上午的時間伽螢在實驗室裡度過,在伽藍日常午餐電話問候到來前出了實驗室,和伽藍聊了幾分鐘就掛了電話,去餐廳吃午飯。
用完午飯後,伽螢打算回實驗室收拾剛完成的東西就去一趟俱樂部,被董管家喊住。
董管家手裡拿著一份文件資料,表情看起來有些凝重複雜。
伽螢見了,暫時放下手頭的事,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下。
董管家把文件遞向她,“小姐,我想這個應該給你看看。”
伽螢接住,董管家沒鬆手。
她抬起視線。
董管家似乎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將手鬆開後站在一旁。
文件到手,伽螢翻開。
這是一張病曆表,資料內容是她的名字,年齡七歲。
伽螢心裡明了,接著往後翻看。
資料裡清晰明了寫著各家醫院的診斷,還有拍攝的X光圖片。
從這些資料裡可以看出來當時她身體的危險情況,以當時的醫療水平,她致殘的概率正如資料裡醫院診斷所說達到九成以上。
哪怕是現在的醫療水平,沒有在斷骨時及時就醫,致殘的概率依舊不低。
翻到病例資料的最後一頁,伽螢本想問問董管家自己的身體是怎麼醫治好的,發現隔了層淺藍塑料隔層下麵還有一份資料。
她漫不經心的繼續向下翻,以為下麵就是自己問題的答案。
就看到一份寫著伽藍名字的病曆表。
抓著文件夾的手指猛地扣緊。
伽螢臉色冷凝,一瞬緊縮的瞳仁閃過不可置信。
把病例資料一頁頁仔細翻看,不錯過一個字眼。
骨科!
四肢十指重度斷裂。
手術不可恢複。
伽螢抽出夾在病曆表裡的X光照片。
比之前看到七歲孩子骨骼斷裂更恐怖的圖片印入她的眼底,黑白調仿佛將她的眼瞳暈染,使琥珀深處也暈開了幽暗,那種由光明裡衍生出的黑暗極其危險懾人。
站在一旁的董管家心驚的看向伽螢。
恰好就和這時抬起頭的伽螢對視上。
董管家衣服下皮膚像是被刺到,泛起層層應激反應的雞皮疙瘩。
伽螢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卻和平日的安靜不一樣,董管家竟有些難以和她的雙眼對視,額頭不自覺的冒出冷汗。
那是一種屬於狩獵者的眼神,絕對的強大,給人帶來無形的威懾力。
在此時的伽螢麵前,董管家連背脊都感覺到壓力,不受控製的彎曲下去。
似乎看出老人家的難受,伽螢目光輕輕閃爍,收斂自身不小心泄露的氣息。
前一秒和後一秒的差彆感受,讓董管家確切的明白,剛剛來自小姐給予的壓力並不是錯覺。
他看伽螢的眼神更多了分複雜,說不出此刻的心情到底是欣慰居多還是失落,由心落寞的歎息:小姐長大了,他卻沒能陪伴小姐的每一點成長,現在才知道小姐還有這樣的一麵。
這些思緒在伽螢有意的收斂氣勢後,董管家往伽螢看去,注意到少女一抹關切眼神,一愣後又消失得一乾二淨。
哪怕小姐長大了,有些東西變得陌生,可是有些本質的東西依舊沒變。
董管家目光慈愛下來,對伽螢露出笑容,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他年紀是大了,但是身體還很硬朗,還能照顧小姐到結婚生子,最好能再照顧小姐下一代!
伽螢並不知道董管家短時間裡腦子裡已經想了那麼多。
她拿著少年骨骼的X光圖紙,就算已經讓自己冷靜下來,聲線依舊不自覺低了幾度,“這是怎麼回事?”
董管家既然拿了文件來就是做好了解釋的準備的。
雖然一開始他拿來這個的本意是為了緩和兄妹兩的矛盾,不想小姐和大少爺生了嫌隙。現在小姐的反應和他所想的不太一樣,也沒有和大少爺鬨矛盾的樣子。
董管家還是對伽螢直接說了出來,“這是大少爺自殘的。”
捏著文件的手指扣緊,紙張被抓出扭曲的皺痕。
伽螢神色不變,淺色瞳孔邊緣那一圈虹膜色澤遠比平日明豔,亮得似有金色流沙燃燒,鋒芒銳利得極其懾人。
首當其衝的董管家身體繃緊,並不是懷疑伽螢會傷害自己,而是被這雙懾人的目光鎖定,那股強勢的威懾力激起生物對危險的本能緊張。
這種本能再次讓董管家心裡吃驚,這代表坐在他麵前的小姐,對他的危險程度已經達到可以輕鬆處理掉他的程度。
董管家沒有提醒伽螢。在他眼裡,現在的伽螢就好像靜立的狩獵者,眼神冰冷銳利的俯視著獵物,一旦獵物有絲毫異動,就會遭到她的雷霆出擊。
那時候大少爺好像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