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妤是否是他的牽掛。
以前或許是的,現在就未必了。
從他提到吳妤時說的話以及語氣,都透著死氣沉沉的平淡。
一個人沒有了唯一的牽掛,就隻剩下對生活的目標能讓他繼續堅持下去。
伽螢隱隱覺得燕枕書那句‘毀了藍鯨,毀了你’更多是對他自己說,他在給自己一個繼續下去的理由。
——如果連這個理由和目標都失去了,他在這個世上還能做什麼?
最容易將人逼瘋的不是壓力,反而是毫無目的的空虛。
伽螢回想著燕枕書的眼神,死氣之下是深不見底的壓抑。
也許引起她在意的不僅是和伽藍的相似點,還有那一絲共鳴的熟悉感。
燕枕書,你是在給自己一副枷鎖,害怕自己變成行屍走肉的瘋子嗎。
正如當年在巫漠大獄蛇骨裡的她不斷給自己下達一個‘過去’的信念,以此告誡自己不可以迷失一樣。
……
和燕枕書的會麵仿佛隻是個小插曲,除了伽藍知道外,沒有引起任何水花。
由此讓伽螢更確定a.m和這次賽場的關係匪淺。
畢竟賽場號稱全方麵無死角的監控,沒道理沒有監控到他們會麵的這一幕。
以兩人錯綜複雜的關係和知名度,既然拍到了這個畫麵,就是個非常好的賽前資訊素材。然而官方一點動靜都沒有,隻能說明一點,要麼有人刻意壓下了這場會麵的素材報道,要麼就是那時候監控出現異常並沒有拍攝到他們。
無論原因是什麼,伽螢心裡已經有數,哪怕在之後的時間裡雙方隊伍偶遇也隻是平常打招呼。
隨著正式比賽時間越來越近,哪怕再遲鈍的人也感覺到周邊氣氛的變化。
在比賽倒數第二天,剛結束給隊員訓練的伽螢被秦教練喊去教練室。
進門看到室內眾人,從主教到副教以及助教都已經全部到場。
伽螢心有所感的朝秦教練看去一眼,王教練笑著招呼她坐到自己左手邊的位置。
伽螢坐過去,麵對四麵八方投來的視線,神色平靜如常。
王教練端詳著她,見此又是暗暗一歎。
這會兒秦教練也才落座,“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前方的幻燈片開始放映,打印的文件分配到人手一份。
伽螢翻開手裡的文件,看到最開頭就是各位教練的分配。
她的名字被記在‘德智體美勞’中的最後一項上。
第一時間發現這點的顯然還有其他人,相比伽螢的淡定,另外的教練就有些接受不良了。
伽螢和秦教練之間的較量隻有王教練一個知情人,這些副教和助教們乍然間看到這個備注,裡麵性子比較直的出聲提出疑惑,“秦主教,這文件是不是打錯了?”
他說著,視線在秦教練和伽螢之間來回,接著說:“主教分配這裡。”
“沒錯。”秦教練道。
在眾人各異目光下。
秦教練語氣平穩,“最後一項竟比由伽主教負責。”
話都說到份上,在提出疑問就是對秦教練和伽螢的質疑了。
一時間副教和助教們都沒有再說話。
王教練開口將話題拉回戰術布置的主題上。
這場戰術討論持續了一上午,到午餐時間才結束。
伽螢站起來朝秦教練走去。
其他人看見了就算好奇,還是知情知趣的先走一步,除了王教練之外。
伽螢來到秦教練麵前向他鞠了一躬,原本表情嚴肅看起來頗不懼人情的秦教練頓時氣勢一鬆。
旁邊傳來王教練不給麵子的笑聲,換來秦教練瞪去一眼。
伽螢已經直起身,對秦教練到了一句謝。
秦教練轉頭麵向伽螢,平靜道:“這本來就是你自己贏來的。”
王教練拆台道:“真這麼看得開,人家鞠躬前怎麼不說。”
秦教練臉色再次轉黑,不過顯然這次針對的對象是老基友。
伽螢道:“假若秦爺爺不肯讓,我終究是贏不來的。”
王教練抬了抬眉毛。這就又秦爺爺了?
偏偏這一招百試不爽,秦教練的臉色再次轉緩,本就就這段日子認可了伽螢的實力,現在這份態度也驅散了他心底那點因她之前言行的不滿。
“你也彆太高興。”秦教練正色,告誡伽螢,“這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擔起多大的責任就要背負多大的後果。”
“這一仗你要是沒打好,沒有人會在意你是否是新手,也沒有人會憐惜你的年齡,甚至於這些都會成為他人譴責你的理由,你現在所有的風光都會變成暴風雪向你席卷而來。”
老人的警告並沒有讓麵前的少女害怕。
她平靜而專注的聆聽。
等到秦教練的話語說完,凝視她的臉龐,不放過她任何一點微表情。
伽螢點了下頭。
這個反應清淡得讓秦教練覺得,自己發自內心對她的一番警醒並沒有被對方重視。
正想要發火時。
“我等著看icc場上響起華國戰歌的一幕。”
同樣的一句話。
秦教練和王教練在之前的采訪中就聽伽螢對外媒說過。
那時候感觸不算大,這會再聽卻是一愣。
看著伽螢年輕而自信的麵容,秦教練心頭忽的生出一抹火熱。
他仿佛理解且能夠感受到了新一代年輕人對伽螢狂熱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