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客棧後,伽螢先對巫鳶交代了一些事,後者領命離去,她和伽藍又去了街上。
今天的街道有明顯的不同,仿佛一夜之間各家各戶都重新裝扮了一遍,掛上了漂亮的燈籠,擺放了一些或精致或粗獷的擺件在門口,連盆栽都多了些。
明天就是無煙城的煙火節,這個消息如今在各家各戶傳開,外來人多半都已經知道。
伽螢又在熟悉的街道上看見等在那裡的巫燭,穿著錦緞白衣,臉上的狐仙麵具如舊,倒真有點狐仙的味道。
雙方有種不用演說的默契,等伽螢走到那兒,巫燭就跟上他們的隊伍。
三人走走逛逛邊聊著,主要還是伽螢和巫燭在說。
伽螢:“昨天沒問,你等我是想要什麼?”
巫燭的視線投向她鎖骨和胸口之前的位置。
這當然不是猥瑣,伽螢秒懂它真正在看什麼。
“巫祖花印。”伽螢微笑,沒說給或是不給,“你能付出什麼?”
巫燭的表情被麵具遮掩,不過這一回伽螢聽出來它語氣多了份熱切。
“你想要魂術。”
“你有?”
巫燭低低嗤笑了一聲。
伽螢不在意,“可是魂術不止你有。”
巫燭:“其他人的沒有我的精妙。”
“你又不知道我想要什麼方麵?精妙不代表適合。”
“隻要是魂術,哪方麵的我都比如今大陸上的精妙。”
“怎麼證明?”
“你先做到我說的,我就會證明。”
伽螢輕笑,“這場交易處於劣勢是你,而不是我。”
巫燭又不說話了,也不知道無聲的反抗,還是憋悶的默認。
它不說話,伽螢也沒表現出著急。
任何交易,一方先急就先輸。
她主動換了個話題,說起了明天的煙火節,直言到時候會把它的行蹤暴光出來。
巫燭對此反應不大,“你不暴光,沈無煙也會暴光。”
“他跟你做了什麼交易?”伽螢來了點興趣。
巫燭沒回答這點,“這具身體死了,我卻不會死。”
“可你會失去唯一逃出牢獄的鑰匙。”伽螢道。
巫燭腳步停下。
伽螢好整以暇的看它,唇畔始終有一抹淺笑。
隔著麵具依舊感受到巫燭的低氣壓,它在生氣,氣憤中又籠罩著絲絲縷縷的恐懼。
這份恐懼針對的依舊不是她,而是她身邊的伽藍。
伽螢體會了一把狐假虎威,手指點在身體巫祖花印的地方,對巫燭道:“你被關押在巫漠大獄那麼久,往日在沉睡中還能忍受,如今醒來了還能繼續忍受嗎?沒有這個身體,你的本體沒辦法走出來吧。”
“尤其是伽藍已經可以在外麵自由行走了。”伽螢靠著伽藍的肩膀。
兩人挨得更近,巫燭在看伽螢的時候,不免就看到伽藍的身影。
巫燭聲音沉啞,“你都知道了。”
這句話不知道是對伽螢說的,還是問的伽藍。
隻是回答它的依舊是伽螢,“不知道。”
前麵那些話都是半遮半掩的試探,而試探也有了滿意的收獲。
很顯然伽螢這幅篤定笑容的回答並沒有讓巫燭相信。
三人站在街道上的時間有些長了,路過觀測他們的行人越來越多。
伽螢繼續向前走,巫燭站在原地。
在連續逛了兩家店後,伽螢側頭看了眼又跟了過來巫燭。
“你想怎麼證明。”
乙方退讓了。
作為甲方的伽螢站直腰,“這個不急,有另外的事先交給你。”
巫燭不喜歡她這種說話方式,就好像自己成了她的下屬。
偏偏對方抓住它的把柄,不想放棄就是必須退讓。
伽螢又選了一家沒試過的酒樓,這回定了個雅間,依舊讓巫燭先點菜。
等巫燭點完菜,伽螢兩人也不需要再加點什麼,因為巫燭一點才必把酒店菜式差不多點完,其中已經有兩人喜歡的口味。
小二出去,巫燭將麵具摘下來。
明明剛剛還憋氣的人,這會臉色看起來卻還不錯。
原因想來想去也就點菜準備吃飯這一點。
伽螢瞧得有趣,沒想到堂堂聖獸還是個吃貨。不過換位想想,換誰被關了很久都會想念美食的味道。
這回是巫燭主動先問:“你想我做什麼?”
伽螢道:“煙火節那日選一個寬闊的戰場。”
巫燭看了她一眼,沒有問原因。
“這點你不說,我也會這樣做。”
在城內引發戰場可以渾水摸魚,方便有心人做壞事,也方便巫燭躲避多人圍剿。
伽螢讓它這個導火線換地方的原因不大不小,可對巫燭的處境的而言,換地方顯然對它沒好處。
不用她問,巫燭就主動說:“這是沈無煙的打算。”
“哦,你和他交易的一環?”伽螢洗耳恭聽。
明明之前不願意多說的巫燭,這會什麼都往外倒。
“沈無煙已經安排好了精兵,打算借此機會圍剿部分江湖人。”
伽螢揚眉,“他還真是會抓時機,不放過任何好處。”
巫燭對人與人之間的爭權奪利頗有些不屑的樣子,“江湖人太多以武犯忌,朝廷早有整治江湖的打算。”
隻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現在這個機會擺在眼前了。
伽螢道:“你說的是沈無煙的原話吧。”
巫燭默認。
“他不擔心你泄露,因為你現在四麵楚歌,無處可去。”伽螢道。
巫燭皺眉,糾正道:“我是不在乎。”
不在乎這些人的爭權奪利,不在乎江湖人的生死。
伽螢微笑,“那正好,他的計劃和我不謀而合。”
敲門聲暫時結束這個話題,小二進來上菜。
這次用餐沒有不速之客打擾,一番酒足飯飽。
巫燭的心情肉眼可見又好了些,“你還沒說想如何證明。”
伽螢道:“不用了,你本身就是最好的證明。等這次事了,你給我想要的,我也會給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