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胤祉從身後雙手掐住胤禛的腋窩就直往後退,總算在最後一刻將他拉開。
哢嚓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伴隨著聲音一串黑發落在地上，胤禟一時間嚇得麵色蒼白,竟是兩腿一軟直接坐地哇哇大哭。胤禩也是麵色劇變,驚恐的望著與平日截然不同的胤禛，惶恐不安的看向胤祉。
“都是你們做得好事！”胤祉低聲怒斥。
趁著其他院子裡還沒有人發現這件事,見著胤禛情緒略略平複，胤祉連忙使著蘇培盛等人進了自己的院子後才開口發問：“告訴本阿哥,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爺……”宛如劫後餘生的胤禟,一張小臉上泛出清白交加的恐懼之色,顫顫的蠕動著嘴唇，半響才擠出一個字。
“爺！？小九你才幾歲啊？就稱上爺了？”
“不是的……不是的三哥！”
在胤祉沒好氣的怒斥下，胤禟猶豫著低聲應話：“弟弟隻是看到小太監在給洪福修毛剪指甲，覺得好玩所有也想要玩……根本沒彆的意思……”
“玩？”胤禛冷笑著：“一個玩字倒是挺輕鬆，可怎麼玩能紮在洪福身上，能流出來那麼多的血！？”
胤禟嘀咕著：“它要跑還想咬我……”
“嗬嗬,然後你就一刀子紮在它身上？”
“我才沒有！是不小心劃到的！”
胤祉雙手依然扯住胤禛沒有放手,淩厲的雙目掃視著胤禟麵上的表情，確定他並沒有躲閃的意思後才沉聲詢問：“那你為何出了事情就跑？”
“三哥……這洪福不是四哥的命根子……”
胤禟再次垂下頭,腳尖不安的在地上滑動著：“平時給它穿一件衣服都要說好久,想摸一把都難得,紮了一刀……您看剛才四哥的模樣反倒瞧著弟弟不如他的狗一般！”
“我何曾說過這般的話？”胤禛怒道：“你要是好好道歉,把事情說清楚我能這樣嗎？”
“怎麼不能？”見著胤禛的模樣，胤禟反倒漲紅了臉：“你問問旁邊的宮人們,你先前那模樣分明就是想要剪了我的頭發！我要告訴皇阿瑪去！”
胤禛氣了個仰倒,稍稍平複的怒火又再次湧上心頭，他雙眼赤紅再次開始掙紮：“去就去！誰怕誰啊！”
“四弟！”胤祉忙使出全身力氣拉住胤禛,一邊又怒視三個弟弟：“你們三個做錯事就想著逃跑，不知道道歉是什麼嗎？”
胤禟梗著脖子不吱聲，胤禩上前一步擋在胤禟身前呐呐著開口：“三哥，我替胤禟道歉！”
“八哥！”
“八弟！這事情誰做了那就誰道歉！再說了。”胤祉整張臉陰沉下來，口氣很是冰冷：“本阿哥用不著你們道歉，你們要看清楚應該向誰道歉！”
“我——！”胤禟尚不服氣，胤禩漲紅了臉不說話，三人中唯有胤蒼白著臉走上前：“對不起四哥，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才出了這種事！”
相對
在三人中最為忠厚老實的胤第一個道歉，實屬在胤祉的意料之中。胤禛也一樣，見他乖順道歉之後唇角抿了抿，示意他走到一邊，而和胤祉一樣將目光更多地停留在胤禩和胤禟身上。
老實說胤禩現在的態度實在是讓胤祉很不滿意。
“過而能改，善莫大焉……你讀書讀到哪裡去了？”胤祉目光定定落在胤禩身上，懊惱自己是不是把心思用在國事上太多，反倒是忽視了對幾個弟弟的管教。
胤禩自小被榮貴妃嬌寵長大，最年幼時受的苦頭早已忘記得一乾二淨，性子半點沉穩都無反倒是氣性十足，也難怪會變成混世魔王。而想到胤祚被溺愛而造成的後果，胤祉更是在這一瞬間就下定了決心。
這件事他定要為胤禛出一口氣，好好管教八弟和九弟一回。
還未等胤祉再次開口說話，院門上輕輕傳來幾下敲擊，胤祺在外麵朗聲喊道：“三哥……？三哥！”
胤祉皺了皺眉，先前還有些退縮猶豫的胤禟登時間翹起了尾巴，他一躍而起跌跌撞撞的衝著大門口跑去，一邊跑一邊還嚷嚷著：“五哥五哥！快來救我！三哥和四哥要打死我！”
胤祺微微一愣，下意識的推開門。
可是一走進院子，望著眼前三阿哥院子裡亂糟糟的模樣，尤其是胤禩、胤禟和胤的模樣，他頓時心生悔意，隻恨不得穿越回前一分鐘趕快跑得越遠越好。
隻是都已經走進來了，加上胤禟可是額娘的掌中寶，胤祺不得不硬著頭皮說話：“九弟，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三哥四哥怎麼會要你的小命？”
先是說了胤禟兩句，裝作沒看見他麵上委屈的胤祺又轉頭看向胤祉和胤禛：“三哥，四哥，裡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大家坐下來好好說？”
聽聞胤禟這樣胡說八道，胤祉的火氣也被逼了出來。
沒顧得上理會胤祺，胤祉麵上半點笑容皆無，眉眼的淩厲威嚴朝著胤禟掃去：“胤禟，你倒是越來越會胡鬨了。本阿哥倒是不知道本阿哥和四弟是怎麼要了你的命？今兒個你敢虐待動物，明兒個是不是要朝著宮裡的丫鬟太監下手？”
因著胤祚的事情是宮裡不言而喻的秘密，胤祺自然也明白得清清楚楚。聞言他頓時麵色大變，目光在院子裡一掃便瞧見了那鮮血淋漓的小狗：兩名小太監已經就地取材給小狗包紮了一層繃帶，可是鮮紅色的血液依然滲透了繃帶，小狗的嗚咽聲更是不絕於耳，瞧著極為可憐。
胤禟是在皇太後身邊長大，可以說是自小吃齋念佛，是個極為慈善的性
子。看到眼前這一幕，又聽到胤祉的一番話，本來就對胤禟有一絲懷疑的他登時勃然大怒，難以置信的怒視著胤禟，聲音尖銳刺耳：“胤禟！你給我過來！”
他怒不可遏的上前，一把抓住胤禟的手腕，同時又向四阿哥慎重的開口：“四哥，這件事弟弟定然給您一個交代！”
說完話，他氣呼呼的拉起胤禟，怒氣衝衝的就往外走去。
胤祉被眼前一幕驚得一愣，下意識的還以為胤祺是借著這個法子要把胤
禟帶走，他剛想要開口說話，就聽見外麵傳來聲嘶力竭的叫聲。
“走——跟我去見額娘！啊！你倒是長膽子了？是不是沒有挨揍的關係？沒事今天五哥我非得讓額娘好好教訓你一頓！”
“不是我的錯，這不是我的錯！”
胤祺的嗬斥聲和胤禟的哭叫聲幾乎在同時響起，院子裡的四人一時間麵麵相覷竟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
……大約是真的吧。
胤祉還是很了解胤祺的性子，能讓他大發雷霆，隻怕胤禟的這場痛揍那已經是避免不了的了。
院子裡的氣氛驟然間凝滯，解決了一個，胤祉又示意周茂護送一步三回頭的胤走人，再把消了氣的胤禛送回自己院子裡，最後隻剩下了他和胤禩。
“胤禩，你跟我進來。”胤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抬步向屋裡走。
胤禩遲疑一瞬，他看了看院門下意識的想要逃跑，可瞧了瞧三哥的背影，又想起三哥先前失望的眼神，他想了又想最後還是一咬牙垂頭走進屋子裡。
胤祉端坐在上首，見到胤禩進來，他好歹是鬆了口氣。
聽自己的話，起碼代表，胤禩還有救。
“今天的事，你覺得是誰錯了？”
--
“……是九弟錯了，他不應該沒在四哥的允許下給洪福剪毛玩。”
“還有呢？”
“十弟鬆了手也不對……”
“還有呢？”
“……四哥……”
“我說，胤禩。”胤祉重重一掌拍在桌上，陰沉沉的眼眸注視著他：“滿宮裡誰都知道胤禟和胤，喜歡和你湊在一起，你們三個同進同出，你的意思是做錯事情的隻有他們沒有你？”
“我……”胤禩立在原處張口欲言，可是胤祉等了許久都沒有聽見他說出任何一句話。
他深深長歎，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就打算走入，胤禩見狀急急撲上前擋著胤祉的去路，眼中滿滿都是慌亂：“三哥，三哥！不是的！我隻是覺得四哥老和你在一起所以想氣氣他，才同意和九弟十弟一起去給洪福剃毛的。我原本真的就想氣氣他才同意的，壓根沒有彆的念頭，真的！三哥，我不會像六哥一樣……”
“夠了。”胤祉立在門口，伸手甩開胤禩的手：“你知不知道今天這件事鬨到皇阿瑪麵前，你四哥會怎麼樣？你九弟會怎麼樣？不管皇阿瑪如何處置你們幾個，就說這樣下
去你四哥和你九弟兩個人會不會日後就因為這件事徹底看不慣——”
想到曆史中胤禛與胤禩三人勢同水火的未來，胤祉隻覺得心中發寒。更令他難以接受的是胤禩的初衷竟然隻是為了好玩，隻是因為看不順眼而導致的結果。
“我真沒這麼想……我就看到一下子流了那麼多血，我嚇到了……”胤禩終於忍不住，連眼淚都掉了出頭：“三哥你信我好不好？我是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會出這種事要是知道了我就
不會做了……”
他沒有聽到胤祉的聲音，睜開淚眼朦朧的雙眼往外看去竟是已經看不到胤祉的去向。胤禩心神恍惚，先前還有的最後一絲僥幸消失得無影無蹤，眼淚嘩地滑落臉頰，頓時窩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胤祉把胤禛從旁邊院子裡拉過來的時候，就見到是胤禩縮成團在院子中央大哭的場景，兩人齊齊腳步一頓，胤祉微微皺眉抬頭看向圍觀的宮人們：“胤禩這是怎麼了？”
宮人們還沒來得及回話，胤禩就猛地抬起頭朝著前方看去：“三哥？”
他眼睛已經哭紅了一圈，腫得又大又紅，瞧著極為可憐。胤禩發現胤祉回來，巴巴的站起身，可是因為腿腳發麻竟是原地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