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1 / 2)

淩束嗓門洪亮,江酌被他吵得不行,嫌棄地用手堵了堵耳朵:“彆這麼激動,彆被彆人聽到,好嗎。”

何一被他帶回家這件事是絕對的機密,隻有塔裡的高層知道,公會的會長還囑咐過一定不要往外說。

淩束委屈地“嘖”了一聲:“我激動不是很正常嘛,我隻是想看看他,畢竟何一可是吾輩楷模啊。”

江酌往何一那邊瞟了一眼,然後不帶感情地說:“他睡了。”

何一挑挑眉。

“你騙我,”淩束撇嘴,“他就在你旁邊,快把終端轉過去。”

“沒什麼好看的,我明天要去塔一趟,有什麼事到時候再說吧。”說完,江酌就異常冷酷地結束了通訊。

整個過程連一分鐘都不到。

沒了淩束的聒噪,耳根瞬間清淨不少,江酌放下終端,看了何一一眼,有些無奈地解釋道:“淩束煩人得很,可能會纏著你說很多,現在沒必要認識,等到了塔裡自然會見到。”淩束就是這樣,但凡是個跟他熟的,他都要親親熱熱叫一聲寶貝,時間長了也懶得糾正,也就任由他去了。

何一沒說什麼,隻是抿了抿嘴,唇角撇出一個冷硬的弧度。

他其實認識淩束。

大概三四年前,南北區交界處突然出現異獸潮,塔作為維護秩序的機構,自然派出了覺醒者前去解決。那是一次大規模的撲殺異獸的行動,何一記得那天天色陰沉,自己剛做完雇主給的任務,一身血腥氣地從外麵回家,買了一份報紙,報紙用大篇幅報道了這次行動。

“首席向導江酌,和他的搭檔淩束……”

還配了一張照片。

通篇看下去,何一就記住了這句話。

他當時想,也是,江酌這麼優秀,自然是不缺與他結合的人,淩束大概就是他的專屬哨兵了。

狂亂過一次的哨兵,即使救了回來,也極有可能再次發生精神力暴動,江酌必須要時時刻刻安撫何一,然而即便如此,仍是不能徹底杜絕狂亂的發生。

保險起見,江酌主動邀請何一與自己同床共枕。

“離得越近,精神力的疏導也就越方便,”江酌解釋道,給何一遞了杯牛奶,“如果你介意,我可以打地鋪……”

“不用!”

何一正喝著牛奶,聽到江酌的話,登時抬起臉來,大聲喊道。他上唇還沾了一圈白白的痕跡,怎麼看怎麼搞笑:“你、你不用打地鋪,要打也是我打……”

“好,咱倆誰都彆打地鋪,一起睡就行了,”江酌點點頭,看了何一半晌,還是忍俊不禁,對著何一,指了指自己的嘴:“快擦擦。”

這是何一醒來第一次見到江酌對自己笑,他不由得晃了下神,才急匆匆地用手背胡亂抹了一把嘴,低下頭,脖子卻一點一點地紅了。

靠。

他怎麼老在江酌麵前出醜啊。

入夜。

黑夜寂靜,屋外偶爾傳來鳥類詭異的“咕咕”聲,何一躺在床上,遲遲無法入睡。

江酌常年獨居,床自然也是單人床,現在這張單人床上躺了兩個身高一米八的成年男性,還都束手束腳的,在中間留了一道空隙,瞬間就擁擠了起來。

何一感到胸腔中的心臟有力而興奮地搏動著,他睜著眼睛,之前,黑夜對於何一而言毫無阻礙,但是現在,他必須要適應很久,才能看清天花板上的紋路。

“怎麼還不睡?”

江酌突然開口了。

他偏過臉,神色疑惑地看向何一:“有什麼讓你激動的事情嗎,你的心臟跳得快要離開你的身體了。”

何一心裡咯噔一下,像是有隻手在心上抓了一把,江酌的嗓音近在咫尺,他瞬間就無措了起來,惡聲惡氣道:“跟你沒關係,快睡你的!”

“……”黑暗裡,江酌似乎是笑了,“我要一直給你做精神疏導,你睡了我才能睡。”

何一臉熱得不行,咬咬牙,乾脆翻過身,背對著江酌,卷起被子蓋住大半張臉:“那我睡了!你、你彆老是聽我的心跳——”

“你把我的被子卷走了。”

江酌語氣不鹹不淡,但仔細一聽,卻隱隱約約有些逗弄在裡麵。

不知道為什麼,從醒來到現在,雖然何一表現得一直都很暴躁,但江酌就是覺得他很表裡不一,其實是一個很愛害羞的人。

讓江酌想到了一開始看到的那個奶狗精神體。

也不知道小奶狗長大了會是什麼樣。

一聽江酌說他把被子卷走了,何一就立刻一甩胳膊,又將大半張被子甩回到了江酌身上,自己則一語不發地摟著一個角。

江酌慢吞吞地拉過被子,又將剩下的那一半給何一蓋上,然後歎了一口氣,往前挪了挪,靠近了何一寬闊的脊背。

隨著向導溫暖的氣息自後頸撲來,何一睜大雙眼,瞳孔收縮,身體愈發僵硬,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住床單,而後緩緩收緊。

兩人現在的距離連半個枕頭都不到,何一相信,自己隻需要往後一靠,就能貼到江酌懷裡。

……江酌要做什麼?

他應該已經洗乾淨了吧。

身上沒有什麼味道了吧……

江酌盯著何一的那一小塊後頸皮看了一會兒,唇角慢慢勾出一點微小的笑意,他抬起胳膊,從後麵鬆鬆地搭上了何一的腰。

哨兵肌肉結實,不過分誇張,但蘊藏力量,還富有彈性,溫溫熱熱的,江酌摟著何一,將他往自己這邊攏了攏,卻仍舊保持了一定距離。

“快睡吧,”有了身體上的接觸,向導對哨兵的安撫性更上一層樓,江酌輸送的精神力寧靜而溫柔,“好好休息,彆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何一正胡思亂想著,就感覺到腰上一緊,江酌呼出的氣仿佛下一秒就能親上來。

操!

江酌抱他了!

何一張了張嘴,感覺嗓子發緊,連帶著聲音都在抖:“……你做什麼?”

“彆多想,”江酌將額頭貼在他的後肩,解釋道,“這樣效果更好。”

“……”

何一手背青筋暴起,才沒讓自己的神情過於失控,才能裝出一副雲淡風輕遊刃有餘的樣子。他隻覺得自己全身血液倒流,臉頰滾燙得厲害。

江酌對彆的哨兵……也會這麼溫柔嗎?

他大概是知道江酌的工作,負責給沒有找到向導的哨兵進行定期的精神力疏導……那是不是意味著,麵對每一個哨兵,江酌都要對他們摟摟抱抱?

他沒有進塔接受過相關的知識,身為黑暗哨兵也根本用不著向導,因此也隻能默默地猜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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