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程玉酌並不躲閃,同程姝一道,跟伯府的下人去了常姨娘院子。

她神色如常地同袁白彥和伯夫人行禮。

小夏氏見她一臉淡然,先是一愣,又指了她。

“誰讓你來府裡的?!你說,常姨娘是不是你們姐妹害死的?!”

程玉酌麵不改色,將手裡的小提盒提出來。

“家小妹懷了身孕胃口不好,要吃江南的小菜,我便給她親自做了送來。”

她將提盒翻開,果然是幾道江南小菜。

程姝確實偏愛這些,伯夫人和袁白彥也是知道的。

可小夏氏卻不信這一套,冷笑著,“吃菜何不光明正大?!偷偷摸摸,必然另有陰謀!”

她這麼一說,袁白彥也露出了懷疑神色。

程玉酌卻是一笑,看了袁白彥一眼。

“妾室的親戚不

是親戚,不然世子早該與我程家姐弟正經往來。既然世子不同我等正經往來,我也隻能走旁門小道來見家妹了。”

程姝雖然是妾,但當年卻被誤賣。

而程玉酌如今是出宮的女官,“程獲”是神武衛的百戶,要說往來也不是不可,隻是袁白彥卻從不提及此事,不給程姝臉麵,也不給程家麵子,生怕自己丟了人。

程玉酌這話刺了袁白彥一下。

他臉上有些不自在。

程姝

瞧著他那模樣,也不由地抿了嘴。

小夏氏卻管不了那麼多,徑直指了程玉酌。

“你偏在常姨娘出事的時候來府裡!你敢說果然和常姨娘的死無關?!”

程姝容不得她再三指責,“常姨娘是喝了避子湯下血才出的事,同我姐姐有什麼關係?我姐姐才不會草菅人命!”

小夏氏被她反指“草菅人命”,上去就要打她。

伯夫人急急讓人叫住了小夏氏,“住手!”

小夏氏全然沒有支援,而程姝卻被人護得嚴嚴實實。

她簡直要氣瘋了,正要發狂,卻見綠屏不住往程玉酌身上看去!

小夏氏一下想起來來自宮中的傳聞——

有宮裡的人死了被拉出來,卻在亂葬崗活了過來!

這種事還不是一樁!

小夏氏就好似腦中被批了閃電,瞬間明白了。

“我知道了!常姨娘是假死!是這個宮女幫她假死,然後栽到我頭上來!”

她突然喊出了這個假想。

程姝手下一攥,而程玉酌也心下一緊。

沒想到,小夏氏竟然能想到此處......

伯夫人卻不信,看小夏氏的眼神像看一個瘋子,但袁白彥卻越發露出了懷疑神色。

小夏氏有了這一猜想,越發不肯認下罪名了。

“去請大夫過來!聽說紮針就能把人紮醒!說不定咱們常姨娘沒死,根本就活得好好的!”

這話一出,房中一片詭異的寂靜。

伯夫人皺了眉。

“憑著你無端猜想,就去外麵請大夫,此事若是鬨大,永興伯府的臉還要不要了?!不論如何,避子湯是真!你莫要狡辯了!”

伯夫人早就厭棄了小夏氏,現如今聽說她給妾室灌避子湯,讓袁白彥至今膝下沒有子嗣,伯夫人更是完全惱了小夏氏!

袁白彥卻定定看了程氏姐妹兩眼。

程玉酌在他眼中看到了他的想法:袁白彥必然是有所懷疑了!

可袁白彥卻沒有張口問話,眼中有精光一閃而過,也同伯夫人一般嗬斥了小夏氏。

“賤人!你害死了人還亂咬!今日我就休了你!”

他說著,大聲叫人去那筆墨紙硯,果真要順勢休了小夏氏。

小夏氏見他好像要來真的,嚇懵了,連程姝都沒想到袁白彥真要休妻。

程玉酌卻在袁白彥的休妻之聲中,沉了沉心。

袁白彥方才分明有所懷疑了,可還是順水推舟,不僅沒有說破,還要趁機休了這令他厭惡的小夏氏。

程玉酌去看妹妹,程姝並沒察覺。

沒想到,就在此時,外麵來稟,“歸寧侯老夫人來了!”

老夏氏來了!

小夏氏一下哭出了聲,“姑母!”

老夏氏一到,局麵瞬時一變。

她聽聞休妻之事,立刻問袁白彥,“太子殿下的南巡大駕就要到了,世子要鬨

得人儘皆知麼?”

袁白彥一聽,頓了一下。

小夏氏哭著把懷疑假死的事說了,老夏氏站到了伯夫人一旁,“這事總該弄個清楚,也不能平白無故冤枉了人不是?”

伯夫人無言以對,隻說不想鬨大。

老夏氏直道這簡單,“我有個常看的大夫,你是知道的,就讓他過來便是。真死假死,一針便知!”

老夏氏說話間便派了人去請大夫。

小夏氏對著程氏姐妹冷笑不已。

綠屏眼看就要慌了,程玉酌一個眼神定住了她。

小夏氏隻怕程氏姐妹在房中再使計謀,嚷著讓兩人出去。

“莫要在此,壞了事情!”

程姝要同她爭論,被程玉酌拉住了,“出去便是。”

姐妹兩人一出了屋子,程姝便抓了程玉酌的手。

“姐!果真能紮醒?!那咱們......”

程玉酌也深覺頭疼。

雖然事前已經同常姨娘商議,萬一出事,便是常姨娘自行吃了假死藥。可常姨娘的性格,想來經不住那老夏氏三句話的拷問。

程玉酌暗道不好辦,同程姝道,“若是事發,推到我身上吧!”

“姐......”

“無妨,我是外人,伯府不能拿我怎樣。”

......

說話之間,那大夫已經來了。

小夏氏仍舊嫌晚,“怎麼才來,那常姨娘可彆真死了!”

大夫連道路上馬車出了問題,擦了一把汗進了屋子。

程姝緊緊握住了程玉酌的手,程玉酌眼看著門簾落下,也不由地皺了眉。

一切,就在房中那一針之間!

常姨娘房裡氣氛近乎凝固了,每個人的眼睛都盯住了大夫手裡那根針。

那針在大夫手中一轉,針尖的光亮波到了每個人眼中。

小夏氏兩眼精光,老夏氏半眯著眼睛,伯夫人皺眉看著,袁白彥又是一番若有所思。

接著,那針尖沒入了常姨娘身上。--

醒或者不醒,就在這個瞬間!

......

院中。

程姝緊緊攥住了程玉酌的手,程玉酌回握住她。

眼下這般情形,程玉酌已經在思考,一旦常姨娘醒過來,她該怎麼應對才好。

這樣的局麵,正如之前趙凜所言,是因為不夠

穩妥而爆出來的弊病!

可人命關天的事,怎麼“穩妥”?

程玉酌已經做好了頂下此事的準備。

常姨娘的門簾靜默地輕搖。

正這時,房間裡卻亂了起來。

小夏氏不可思議的聲音尖銳傳了出來。

“怎麼回事?!為什麼沒醒?!她不是假死嗎?!”

聲音刺破所有人的耳膜。

程玉酌足足愣了幾息。

姝也驚詫。

“這是怎麼回事?!”

程玉酌也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

程家。

成彭接了消息報給了在竹林下曬日頭的趙凜。

“爺,程姑姑那邊無事了。”

趙凜聞言,鬆了口氣,指尖輕敲石桌,“這袁白彥,這袁家,不堪大用。”

成彭已經替永興伯府默哀了。

永興伯府上下,尤其袁家父子還想等到南巡車駕來到,好生表現一番。

恐怕沒想到,太子爺已經給他們家下了定論。

趙凜又把思緒落在了程玉酌身上。

果然多派人手是對的。

老夏氏請的大夫,早在馬車裡就被他的人警告過了。

那大夫再紮一百針,也不可能把那常姨娘紮醒。

而程玉酌自然解了圍。

趙凜想到方才傳來的消息,說她在伯爵府院中仍然麵不改色。

可趙凜卻能猜到,她麵不改色之下,必然心跳飛快。

就好像那日,她奔跑著逃出來,他將她摟進懷中,雖她臉上瞧不出什麼,可心跳卻快極。

一下一下打在他心頭。

趙凜猜她定是被那驚險的一幕嚇到了。

隻不過,如果她知道,是他給她幫了點小忙,解了這個圍,可會高興?

她對自己好像還有些拘謹,還不如同小棉子親近。

當然,自己堂堂太子怎麼能同小太監比較?

不過這一次,她約莫會對他親近一些吧?

趙凜腦海中立刻浮想聯翩。

他想到了程玉酌輕聲細語同他說笑,替他細細泡一壺清茶,帶著靜靜在他身邊耍玩。

趙凜不由地嘴角勾起一抹笑來,心中熨貼得好似大熱天吃了西瓜。

那份舒坦隻還是想想就妙不可言,更不要說一會她回來,這些都會變成了現實。

趙凜背著手勾著嘴,叫了靜靜一起,向外院門口走去。

“走吧靜靜,瞧瞧你主子回來了沒有?”

靜靜:汪汪!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我表現這麼好,媳婦能不能獎勵我一朵小紅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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