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2 / 2)

程姝聽見這話,沉默了一下。

若說最想從妾室變正室的人,其實不是她娘家人,而是她自己。

她不是沒有幻想過,取小夏氏而代之,這麼多年在小夏氏腳下受儘折磨,凡有點血性的人,都想如此!

可是小夏氏是什麼樣的出身,公侯伯爵之間又是什麼樣的關係,她也一清二楚。

她確實不想做妾室,不想給她的姐姐弟弟抹黑。

正如她的姐姐同她見麵,從來沒有一次走過正門!

她怎麼忍心,他們因她受到這樣的折辱?

她甚至想,還不如給尋常小商戶做個正妻活得爽快!快。

程姝沉默了,袁白彥卻冷笑了起來。

“這種事情,以後都不要多想了,就算你姐姐做了太子妃,我也不可能丟這樣的人!謹守你的本分吧!”

程姝愕然,內室睡著的盈盈被爭吵聲驚到了,哇哇哭了起來。

袁白彥對著程姝冷哼一聲,甩手走了

程姝說完,怔了一會。

“其實世子爺說的不錯,我不可能坐上世子夫人的位置,畢竟對世子爺來說,他的臉麵更重要。”

程姝嗬嗬笑了一聲。

“男人麼隻不過,我也要臉麵。我不想姐姐和阿獲,日後因為我在伯爵府做妾,跟我一同丟人!”

程玉酌在旁深深歎了口氣,程姝扶了自己的小腹。

“盈盈和這個孩子的事情,是我最為難的事,姐姐給我些時日,讓我好好想想吧!”

程玉酌疼惜地拉住了她的手。

“姐姐會幫你的!”

程姝努力地揚起了嘴角,“姐,我知道!”

兩姐妹沉默地握緊了手。

程姝又提起了程獲的事情。

“薛遠當時去夔州的時候,身邊還跟了一個夥伴,那個人也見到了阿獲,後來他去了彆處做營生,昨日剛回來,他說,他在襄陽又見了到了阿獲!說是通身貴人氣派!”

程玉酌已經確定了,卻不方便告訴程姝,隻是一如以前一樣猜測。

“襄王在年齡上也同阿獲相差不遠,我以為,十有□□便是襄王!”

“那我們怎麼辦?要不再讓薛遠去襄陽一趟,仔細查看一下情況?”程姝問。

程玉酌也是這個意思。

“眼下,隻能讓薛遠辛苦一些了,我這邊實在不便,等到他們走了,我便親自去找阿獲。”

程姝一驚,“姐?你要親自過去?我也”

程玉酌目光止住了她的言語。

“阿獲的處境比你我都要危險的多,我不能扔下他一個人,但是你不能去,你安心養胎照看盈盈,日後,自然有咱們姐弟團聚的時候!”

“爺,襄陽的消息到了!”

自趙凜讓人盯住了襄陽和襄王之後,情形立刻明朗了許多。

“在襄陽境西有一處獵場,那是襄王爺的獵場,奴才的人手在獵場中沒查出什麼,隻覺得位置上奇怪,便出了境在襄陽境外查探,查了幾日,發現了一個道口!正隱在道觀當中!”

自!自來藩王不能無故出藩地,而襄王趙樓一邊在東麵與鎮國公交接,另一麵又在西麵隱瞞出沒行蹤。

若說與見鎮國公交接,沒有什麼奇怪,可向西是群山。

襄王出藩自然要為了出行方便,又怎麼會去群山之中呢?

趙凜暗暗思索,除此之外,還有第二個消息。

“爺,戚貴妃的兄長戚之禮,以監管水治的身份,到襄陽了!”

趙凜一聽,哼笑了一聲。

“戚之禮是襄王繼妃的堂兄,去襄陽也是理所應當!”

當年,貴妃娘家戚氏要和襄王結親,皇後娘娘第一個不同意。

一個外戚,一個藩王,攪合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事?

連皇上都不甚看好。

卻沒想到戚貴妃的堂妹戚婧突然落了水,還被襄王爺英雄救美救了上來。

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貴妃親自去皇上麵前哭求,考慮她堂妹的名節,這才有了戚氏和襄王的婚事。

兩家這般執意促成親事,關係又怎麼會止步姻親?

這一次,戚之禮去襄王地盤,也不是什麼簡單會麵吧!

趙凜手指輕敲桌案,眼睛微眯,“好生盯住襄王和戚之禮!”

襄陽。

一如平日裡車水馬龍,城樓之內井然有序,一番繁茂景象。

襄陽最大最高的酒樓最上層,有兩人憑欄俯瞰襄陽全貌。

“戚大人覺得這襄陽城如何?”

戚之禮遠遠眺望著偌大的襄陽城,臉上卻露出了不以為意的表情。

“回王爺,襄陽雖好,到底地處偏僻,不及京城良多啊!”

一旁的襄王一聽,便笑出了聲,“戚大人所言極是,襄陽到底偏僻,若想有一番作為,還得從這偏僻之地走出來。”

襄王說著,眼角掃了一眼戚之禮。

“戚大人自京城繁盛之地而來,所見所聞,自然不是我等偏居一隅之人所能比擬的。”他說著,低聲一笑,“戚大人還是跟本王好好說說,這是繁盛之地的精妙之事吧!”

戚之禮是工部右侍郎,正三品的大員,沒必要親自跑來督查水務。

此番前來,自然是有話要說,就是這話怎麼說,說多少,他就要好好思量了。

貴妃娘娘聖寵十數年,曾為皇上誕下一子一女,若是五皇子還在,何至於要同這偏僻的襄王結親?

五皇子去後,貴妃娘娘也想儘辦法,隻!隻是從未再有生育。

戚家始於青萍之末,直到貴妃娘娘侍奉皇上身側,而他數年舉人終於熬出了進士,戚家才有這番氣象。

可到底是根基不穩,一旦皇上歸天,太子繼位,戚家的輝煌也到了頭。

更有貴妃娘娘這麼多年,一直以為五皇子的死,不是個意外。

戚家要賭一把,可是襄王到底靠不靠得住呢?

從兩家結親到如今,著實有些年份了,可堂妹戚婧到如今也沒有為襄王生下一兒半女,這場聯姻,到底能不能相互信重?

戚之禮猶豫著,跟襄王道歉。

“一路行程走馬,著實是乏了,望王爺讓下官歇息一番吧!”

襄王眼中閃過一瞬的失望,又很快恢複了溫和而親近的做派。

“本王早已讓人收拾了院子,戚大人隨本王一同回去,正好明日也同王妃見上一麵,你們兄妹兩人,著實有些年頭沒見了吧!”

當晚,襄王又在王府中擺酒,與戚之禮又是一番“推心置腹”的言談。

可是戚之禮隻說醉了酒頭暈,他問的那幾句話一句都不回答他。

戚之禮手上握著貴妃處得來的重要消息,襄王在襄陽雖然天高皇帝遠,可是京中的重要消息對他來說更是緊要!

尤其軍中!

但是戚之禮就是不肯痛快的告訴他!

襄王如何不知道戚之禮的考量?

歸根結底,還是戚家對他不信任。

若是戚婧為他生下一兒半女,還能如此不信任嗎?

待把戚之禮送回了落腳的院子,襄王便去了正院。

戚婧坐在窗前細細繡著腰帶上的花紋。

“怎麼又繡上花了?不怕傷了眼睛?”

襄王突然開了口,把戚婧嚇了一跳,她抬眼看了一眼襄王,而後聞到濃重的酒味兒,又立刻低下了頭去。

“妾身隻是打發時間罷了。”她低聲道。

襄王走上前來,看了一眼那繡花精細的腰帶。

戚婧的女紅是不錯,繡花的本領也還熟練,可若比起專業的繡娘卻差得遠了,總有些什麼毛刺差錯,這可是配在顯眼處的腰帶,容不得一絲的差錯。

她這繡功,怎麼讓人穿得出門去?

彆說讓外邊的人瞧出端倪,便是襄王自己穿著在府裡,都覺得不舒服。

他曾說過,讓她不要再做這些穿在身上的東西,也免得費神損了眼睛,可她不知怎麼,好!好像沒聽懂他的意思,仍舊愛做這些送與他。

襄王是絕對不會穿的,一並都打發給他程獲。

襄王見她又低著頭在一旁不說話,雖然麵如桃花,眉若遠山,眉眼精巧,終究隻是琉璃做的美人,襄王提不起絲毫興致來。

可是襄王想想今日戚之禮的猶豫和沉默,沉了口氣。

他問她,“今日可吃了藥?”

戚婧低著頭,“回王爺,三次都吃了。”

襄王又問,“可是日日都吃,從未落過?”

戚婧連忙道是。

襄王抱臂看她。

“那為何到現在,還沒為本王生下一兒半女?甚至,連動靜都沒有。”

他的聲音不高,可是語氣讓戚靜心下一顫。

戚婧咬了唇,襄王仍不肯放過她,以手支著頭,打量著她,

“你告訴本王,為何大夫說你沒問題,本王自然也沒有問題,可是你卻生不出來孩子?你用什麼邪法,阻止了為本王生育?!”

戚婧嚇了一大跳,“妾身沒有那樣的邪法!”

“這不對,”襄王嗬嗬笑了一聲,“你為何說沒有那樣的邪法?難道說,若你真有那樣的邪法,就會那樣做嗎?所以,你果真是不想給本王生下孩兒?!”

“沒有!”

戚婧倒抽一口冷氣,立刻就要跪下去。

襄王卻將她一把拉到了身前。

戚婧抖若篩糠,襄王卻勾住了她的下巴。

“最好是沒有,也最好,你今夜就能懷上本王的孩子!”

襄王一下站起了身來,攥住她的肩膀將她推到了床上

每每事後第二日,戚婧都要吃特殊的一碗藥來助她懷孕。

那藥對她的胃刺激十分強烈,戚婧吃過,一日都不想吃飯。

可這一日不知怎麼了,藥竟然也沒能吃下去,全都吐了出來,吐的昏天黑地,幾乎暈倒。

戚婧的堂兄戚之禮還在府上,襄王不可能裝作不知道。

可他因為戚之禮的態度,另外有了打算,今日就要去準備一番,哪裡顧得上戚婧?

他直接隱沒了自己的行蹤,換了程獲過去。

程獲早在章擇過來傳話之前,就已經換好了衣裳。

章擇見他正是穿著戚婧為襄王親手縫製的衣衫,點了點頭。

“王妃今日不適得很,你快點過去吧!”

程獲沒有言語,拉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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