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1 / 2)

“有什麼事不能傳話,還要當麵說嗎?”

程玉酌暗暗猜測他沒什麼正經事。

正經人才有正經事,不正經的人哪有幾件正經事?

她不去看他,隻看著地上亂竄的靜靜。

趙凜上前一步,她立刻似若無意地走開一步。

趙凜豈能看不出來,又故意上前兩步,過見她追著靜靜走開了三步。

他又要上前,程玉酌受不了了。

“你到底有什麼事?”

趙凜嗬嗬笑,“我這事要在耳畔說,阿嫻你離我這麼遠,我怎麼說?”

程玉酌就知道他沒有正經事,也沒安什麼好心。

“這院子裡沒人,你說便是,偷偷摸摸作甚!”

她真是怕了他。

怕他潑皮,又怕她心中揮之不去的猜測。

她不肯靠近,又十分警覺,趙凜想要捉她,估摸著也是捉不到的。

趙凜笑著歎氣,“我是想同你說,我要走了。”

“啊?”

程玉酌驚訝。

他不是說一時走不了嗎?

“你要去哪?”她問出口就後悔了,這可不是她該管的事。

趙凜可就笑了,先見她驚訝,後又聽她不由要過問,心裡跟吃了蜜一樣甜。

他聲音越發柔和,“阿嫻放心,我隻暫去幾日,是安全地方,你在濟南等我,我還會來呢!”

他再三思量,準備如先生楊柏泉所言,去徐州商議軍事,為襄王謀反做足準備。

此事機密不能外傳,除了自己的人和楊柏泉,以及山東馬都指揮使之外,旁人並不知曉。

他不是信不過程玉酌,隻是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不過趙凜又想起了程獲的事情。

她今日去了程姝的胭脂鋪子,還收到了亳州那邊的傳信。

趙凜安慰她,“令弟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一來,太子殿下已經答應不會為難,二來,襄王那邊甚是看重令弟,時常讓他代為出麵,甚至讓他出席宴請、去陪王妃,所以安危不是問題。”

程玉酌一聽,愣了!了一下。

趙凜沒注意,仍舊說著,“程獲的事情,有消息我會告訴你,你在濟南城安穩等我。外麵還是要亂一些,接下來興許還有旁的亂事,你不要出城,在這等我。”

程玉酌一半心神聽著,一半已經飛去了程獲那裡。

趙凜見她出神,皺了眉,“阿嫻,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程玉酌回神,“聽到了。”

“你要答應我。”趙凜要確保她的安全。

她答應的痛快,“知道了。”

趙凜放下心來。

隻覺得她眉目柔和,睫毛輕扇惹得他心下癢。

等到南巡回去,他想將她帶回宮裡,但找什麼由頭讓她答應,這是個問題。

趙凜浮想聯翩,程玉酌卻想到了襄王妃和程獲。

襄王和戚氏結親必然有暗地裡的往來,但是據說襄王妃到如今都沒有生育,襄王要同戚氏維持密切關係,還要從各方麵重視戚氏。

這次可是戚家老太君的八十大壽,襄王會不會偷偷去呢?

或者說,襄王會不會讓阿獲頂了自己偷偷去戚家,在戚家人麵前露麵,以示重視?

尤其方才他也說了,襄王常讓阿獲陪同王妃。

程玉酌心中有思量,但轉眼看見趙凜正盯著自己笑眯眯地看著,嚇了一跳。

“還有什麼事嗎?”

趙凜搖頭,又點了頭,“我離開些日子,你在濟南等我會不會覺得冷清?”

他一口一句“等他”,聽得程玉酌雞皮疙瘩往外蹦。

她搖了頭,可他卻一瞪眼,“你不覺冷清?”

程玉酌心想不覺啊,她巴不得呢!

趙凜仿佛聽懂了她心裡話,一生氣,“那你同我一道去!”

“不不不!”程玉酌趕緊擺手,她真不敢想這人能做什麼事,“我真不覺冷清,阿姝那邊還要我照看呢!”

程姝孕吐厲害,程玉酌特特給她做了幾次小菜送過去,趙凜是知道的。

趙凜隻好默認了她的說法。

又最後囑咐她一遍,“留在濟南,莫要出門。”

!“好。”

當晚趙凜就離開了程家小院,程玉酌出門送了他兩步,得了他得意洋洋的笑。

程玉酌被他笑得晃了眼,心下一軟。

“行船走馬三分險,你要小心。”

趙凜上馬離去,到了巷子口還不忘回頭看。

她立在門前,夜風吹得她衣裙飄飛。

靜靜跟在她腳邊叫著。

門前的燈籠在一人一狗身上灑下柔和光亮。

尋常人家的情誼與情形,對他來說有多可望不可即。

這一刻,他竟隱約抓在了手中。

趙凜心下暖暖,朝著程玉酌揮手。

“夜裡涼,快回去吧!”

馬車悠悠向東而行

這是襄王妃的省親隊伍。襄王爺雖不能無故出城,可王妃省親卻不受限製。

正如程玉酌所猜測,襄王妃的馬車中還有另一人——

代替襄王去戚家露麵的程獲。

自從襄陽出城至今,戚婧眉眼中的笑意便沒有消減一份,反而隨著距離襄陽越來越遠,越發濃了。

道路崎嶇,外麵的車夫提醒了起來。

“王妃坐穩些,前麵一段下坡陡路。”

話音一落,馬車便向下俯衝了下去。

戚婧被這下坡的馬車一顛,身形一晃,她正要伸手扶住把手,不想卻扶到了一人的手掌中。

他的掌心微涼,可力道讓她安穩。

戚婧不由看去,在他的眸光下臉有些微熱,手下也熱了起來,她隻怕被他笑話,連忙收回了手。

可馬車竟然一個轉彎,她沒坐穩,一下歪了過去,半身竟然落進了程獲懷中。

“王妃小心。”

戚婧的臉騰地一下熱了個完全。

程獲卻輕歎了口氣,“我從未見過王妃這般樣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從襄陽城出來一直到現在就沒停過。”

!程獲看向她,也不由得跟著她臉上的笑意舒展了心情。

“王妃就這般喜悅嗎?”

戚婧微低了頭,有些羞赧,可她向窗外看去,看到林中飛鳥撲著翅膀高飛入湛藍天空,又有些悵然。

她緩緩開了口。

程獲第一次聽到她說這般多的話。

他一時沒有回應,車內靜悄悄的,車外有人馬路過發出的喧囂,和林中驚起飛鳥的啾鳴。

在父親病逝之前,他也以為自己會如父親一般,讀書科舉,娶妻生子,照顧姐妹。

可變故來的那般快,父母先後離去,他與兩個姐姐失散,被帶到了襄陽,關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再也沒了自由。

一刻沒有自由,他一刻不能擁有真正的笑。

程獲問戚婧,“儘管離開了襄陽,可也隻是換個籠子關起來罷了,並不是真的,為何要這般愉悅?”

戚婧沒有立刻回應,抬頭看向他,又在觸及他的目光之時再次低下了頭。

“雖然再不能回到過去重新來過,可相比在那昏暗地方,我卻在這裡看到了天光。”

她再次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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