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1 / 2)

亳州外某處山腳下,馮效和在此蹲守的人迅速打了個手勢。

他轉過頭來同趙凜說道,“爺,戚之禮、鎮國公和程獲都在此。”

趙凜點頭拉開望遠鏡看去,月色下隱約可見三人身影。

趙凜不便靠近,已經讓人近前探看。

“鎮國公連夜趕到此地,必然是有急事要同襄王商議,來的人是程獲,他約莫沒有認出來。”

趙凜不禁想,若是程獲能為他所用,那麼探聽消息手到擒來。

可他雖然同程玉酌提及,讓程獲歸到他這裡,可若是真這般,隻怕要將程獲陷入險境。

以她對她弟弟的看重,還不知道如何跟著一起提心吊膽。

趙凜心下歎氣,消息卻很快傳了過來。

“爺,三人此番聚頭,正是為了上次商議之事!”

上次事情聽得囫圇未清,就被發現了,趙凜至今不知道,戚之禮到底跟襄王說了什麼緊要事情。

他隻能和楊柏泉一道猜測是火器。

當下,趙凜立刻問了下麵人,“所為何事?”

“回爺,是戚之禮從貴妃處得知,安東衛所新造出一批滅倭的火器!”

趙凜眼睛一亮,猜對了!

回信的人繼續道:“那火器威力巨大,且靈巧易於運輸!此事隻有安東衛所的火器營和少部分將領以及皇上知道!貴妃得知此事告知了戚之禮,傳話給了襄王,襄王要弄到安東衛所的火器,又怕路途過於遙遠,這才借助鎮國公之力,鎮國公以為押運之事風險過高,讓戚之禮在亳州準備一地中途存放火器,正是此處!”

趙凜聽了恍然。

難怪鎮國公要急忙前來,必然是警覺感到了不安,不敢將火器存於自家門前,而直接送去襄陽又實在太遠,所以用戚之禮的老家亳州作為中轉地。

三人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倒是不分你我!

趙凜笑了起來。

本不過是為了難辦之人的事,臨時來的亳州,沒想到居然聽到了這般重要消息!

她倒是能給他帶些運氣!

趙凜想到那人,嘴角又翹了起來。

這亳州可真是來對了,解決了難辦的人,又解決了棘手的事。

當真是好!

趙凜立刻吩咐馮效給山東馬都指揮使傳信,安東衛所位!位於山東南部沿海,讓他務必留意南部流寇動向,莫要讓這批重要的火器丟失。

襄王這麼想要這一批東西,如今切了他這一條線,且看他又能神氣幾時。

當年他皇長兄先太子的賬,他要好好跟襄王算一算了!

連帶著鎮國公戚之禮之流,一個都彆想跑!

趙凜心中大定,一掃連日來的著急,心情舒暢,翻身上馬,往回而去。

待他回到歇腳的院子,已經過了午夜時分。

趙凜問了小棉子。

小棉子道,“姑姑未泡澡便睡了,奴才本要給姑姑送水過去,姑姑卻說乏了,熄了燈歇了。”

趙凜想她可能是真的累了吧。

他有點擔心會不會像上次落水一樣生了病,畢竟連日勞累還受了驚嚇,但又怕擾了她的清夢,腳步走到她門前又收了回來。

“算了,都歇了吧。”

趙凜跑馬一日,若不是他素來身強體健,恐怕要頂不住了。

趙凜親自吹熄了程玉酌廊下的氣死風燈。

“明日也不必叫她,且讓她多睡一會。”

“是。”

趙凜離開了程玉酌門前。

腳步漸漸遠去,房中的人聽的一清二楚。

那聲音陌生又熟悉,熟悉又陌生。

程玉酌緊緊抿著嘴才沒有發出顫抖的聲音。

他是太子。

他竟然就是太子!

程玉酌腦中發懵,眼中不停閃現太子居高臨下的淩厲目光,又同他平日裡眼中含笑的麵容交錯在了一起。

怎麼回事?

哪裡錯了?!

從五年前那夜之後,她渾渾噩噩地病了十多天。

她病得人事不知,醒來之後甚至連師父都不敢觸碰。

師父看著她那樣子,驚詫又心疼地落了淚,“怎麼成了這般?!”

師父心疼地不行,叫著她的名字,“你已經出來了,皇後娘娘也答應你離去了,沒事了!”

可沒兩日,她就聽說他在找她,明裡暗裡竟然將宮裡找了一遍!

若不是她在行宮,恐怕已經被找到了!

程玉酌是真的不敢了,不敢跟他有一分糾纏,她隻想要離他遠遠地,離這個皇宮遠遠的。

如果能撐到出宮,她會毫不!不猶豫地離開,找到弟妹,安靜得過日子。

她去求師父。

師父見她著實是怕了,沒有一點想要那潑天富貴的意思,替她又去皇後娘娘臉前求了一遍。

皇後娘娘不是心狠之人,不然賜死她斷了他的念想更加永絕後患。

師父怕讓她沒按規矩出宮反而容易露餡,讓她繼續留在宮裡。

她就這樣在宮裡屏氣凝神地過了五年,終於出了宮。

誰想到

程玉酌想到之前和他的接觸,身上發麻,兩腿發軟,顫抖不已。

程玉酌混亂了,腦中仿佛無數被攪動一樣,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她想要問問師父,她該怎麼繼續在太子麵前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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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太子根本就知道她是誰?!

可程玉酌覺得不會,他若是知道,為何從不提及?

且看他初初與她相處的模樣,分明是並不識得。

再者,他要是知道她就是當年為他侍寢的宮女,恐怕今時今日她不會這般安然。

必得還是做那侍寢的用途吧?!

她們這些宮女,一旦侍奉過主子,便是主子的人

程玉酌頭暈目眩,抱著膝蓋縮在床角,瑟瑟發抖著。

月光在窗前流轉。

她腦中放空了不知多久,天邊有了一點光亮,程玉酌從混沌中找到了一絲清醒。

天快亮了。

她不可能一直躲在房間,她還要麵對他,麵對他的一切言行。

她看向自己的手,那手不停顫著。

她儘力想要壓下顫抖,可隻要一想到同他接觸,就完全沒辦法壓製。

程玉酌疲憊地閉上眼睛。

她想去聞一聞何情薄的味道,找回一點鎮定,可是何情薄壓根就沒敢戴在身上。

她沒有辦法克服對他的恐懼,那是身體自發的恐懼。

曾經當他是替身的時候,還能騙騙自己,可現在,她真的沒辦法。

她和他,實在不應該有所交集。

為何不能就此分開,各自安好呢?

天亮了。

程玉酌!起了身,慢慢地一層層穿起衣衫。

卻在係上最後一根衣帶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他昨日的話。

在石橋上,他拿起她的手放在他心口。

“阿嫻,這一次,你聽到我的心意了嗎?”

錯了,全都錯了

後半夜才睡下的趙凜,一直睡到辰正時分才醒過來。

他起身穿了衣,就問起了小棉子。

小棉子連忙道,“姑姑早就醒了,去灶上做了飯,又去在後罩房洗了衣裳。”

趙凜皺眉,“才歇了一宿,又做這些粗活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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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棉子也說,“奴才也說不讓姑姑做飯來著,姑姑卻說是應該的,奴才也不好說什麼。”

“那她眼下在何處?”

“姑姑約莫回房了。”

趙凜聽罷,立刻往她房中而去。

程玉酌正將包袱重新整理了一遍,全都打包係了起來。

趙凜的腳步聲一到,她就聽見了。

“阿嫻?”

程玉酌頭皮發麻,開了門。

她隻敢在他麵上掃了一眼,立刻彆開了目光。

趙凜見她神色有些奇怪,歪著頭打量她,卻又見她不同自己對視,還在想難道昨晚的害羞一直延續到現在?

趙凜暗覺好笑,不去理會她,抬腳就進了她的屋子。

隻是他剛要說話,就見她打好了的包袱。

趙凜挑眉,笑了起來。

“阿嫻這是收拾好東西,準備跟我走了嗎?”

趙凜不便在亳州多留,還怕她不願意跟他一起走,要留在亳州同程獲通消息。

昨晚入睡前還想著,怎麼說服她才好。

趙凜笑著打量著她,卻見她目光不住閃爍。

“家弟還在亳州,這等機會不可多得。”

趙凜說這沒什麼,“我派人替你同程獲聯係,你放心跟我走便是,有消息我會告訴你的。這亳州你人生地不熟,我可不放心把你留在這。”

程玉酌嘴裡泛苦,小心地搖了搖頭。

趙凜見她這根本不是害羞,還是莫名的拘謹,更奇怪了。

他兩步走到她麵前,“阿嫻,你怎麼了?!?”

他一靠近,程玉酌便有些持不住了,連忙向後退開半步。

“不必勞煩,家弟的事”

趙凜一步上前打斷了她,一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也想當他是替身,可他就是太子啊!

程玉酌手抖了起來,無論如何想要壓製都沒辦法壓製下去。

她果然受不住了,持不住了,她沒法掩飾下去了

趙凜見她臉色越來越白,身子越來越掙抖,也嚇了一跳。

他話沒說完,就見手中抓著的人跪了下去。

她跪在了他腳下,深深地埋下了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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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凜隻能看到她烏黑的發髻,而再看不到她的臉龐。

“奴婢不敢!”

趙凜愣在了當場。

而跪在他麵前的人還在說著冰冷而顫動的話語。

“奴婢之前對太子爺多有冒犯,請爺恕罪!”

她叩頭到了青磚之上,發出磕碰一聲響。

趙凜方向聽見了有人用錘子打擊他的心的聲音。

他心口一疼,看向她跪拜的身影。

“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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