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2 / 2)

“......孤自此處製造混戰假象,對外便說是襄王先鋒精兵偷襲太子南巡大駕,孤以自保為名義調配人手,再以太子親兵暗中襲擊襄王側路,打他措手不及......”

楊柏泉大驚,“這如何使得?!太子親兵是專為護衛太子,殿下怎麼能失了親兵?!”

“孤先已製造假象讓衛所來護衛,隻要有兵護駕,差彆不大。”

“怎麼會差彆不大?殿下親兵可是京中精兵,地方衛所怎麼能比......”

趙凜抬手止住了他。

“不以奇招製勝,便隻能任人拿捏,孤要下這盤棋,就得拿出下棋的態度!”

楊柏泉不再多言了,眉頭擰在了一起,顯然是為了太子這一險招發愁。

程玉酌從旁聽著,也跟著揪起了心來。

她想起曾在宮裡聽到的話。

先太子既是嫡子又是長子,為人仁善,廣懷慈心,敦厚有禮,是朝臣心中的完美儲君。

可先太子薨了,太子趙凜繼位。

他雖也是嫡子,卻同先太子性情全然不同,沒少被朝臣挑剔,皇後因此經常惆悵,想讓太子多參與朝政,而皇上又總說太子年輕,同朝臣糾纏不過,更不容易被朝臣接受,一切等太子南巡之後再說。

皇上所言不無道理,可太子如今人在南巡途中,發現襄王謀逆,卻手無寸鐵!

這等情形確實該回避自保。

可他卻要居險地、用奇招也要同襄王鬥到底!

這又是何等氣魄?

程玉酌心下泛起漣漪,她幾乎可以想見,這三年他頂著太子的名頭,卻被宮中和朝臣所壓所製約,以他那樣的性子,是怎麼忍受過來的?

程玉酌輕輕放下了茶盅,趙凜目光定在輿圖之上,根本就沒有發現她。

“......等襄王自亂陣腳,孤要親自入戰,好好會一會這位皇叔!”

楊柏泉已經聽得滿頭大汗,“殿下真是屢出奇招,可著實太多風險,臣心驚膽戰。”

趙凜並不在意地笑笑。

“一將功成萬骨枯,若功不成,孤也是萬骨中的一具,也比做個傀儡君王強。”

楊柏泉又說了什麼程玉酌沒有聽,她撩了簾子出了門,抹掉了眼角不知何時溢出的淚。

程玉酌去了程獲房中,守了他一個時辰,終於等到他醒了過來。

程獲人有些渾噩,程玉酌給他喂了些水才清醒些。

程玉酌瞧著他的樣子,心中疼惜,有些話在嘴邊打轉,被他看了出來。

“姐,你有什麼事隻管告訴我便是。”

程玉酌歎了口氣,到底還是被戚婧的人帶來的消息告訴了程獲。

程獲聽完手下緊緊攥了起來,手背上條條青筋暴起。

他咬著牙問程玉酌,“襄王是不是已經起兵造反了?!”

“是。”

“果然......他怕阿婧偷偷告訴戚家人假孕真相,直接殺了她滅口,她死了秘不發喪,戚家人不會知道,襄王就用這個時間做最後的準備!我太了解襄王了!他不會容許有一點差錯,若有差錯,還不如做絕到極致!”

程獲說著,喉頭又是一陣抖動,程玉酌怕他再激動吐血,剛要說什麼,他卻從床上坐了起來。

“一命抵一命......我要襄王的命!”

程獲站了起來。

“太子殿下在何處?我願為太子殿下鞠躬儘瘁,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程玉酌看著自己弟弟高挑而堅定的身影。

她早已料到,從她決定要把戚婧的消息告訴他的時候,就已經料到了。

程玉酌忍著鼻頭的酸意,上前拉住了程獲的手。

“阿獲,姐姐不要你肝腦塗地,姐姐要你敗了襄王,好好回來。”

......

趙凜得知程氏姐弟的來意,驚到了。

程玉酌特意挑著楊柏泉在的時候帶了程獲過來,楊柏泉眼中的驚喜幾乎要溢出來。

可趙凜擰著眉頭看向程玉酌。

“你們姐弟可要想好。”

程玉酌和程獲齊齊跪了下去,“願為太子殿下掃除反賊竭儘全力!”

趙凜薄唇緊抿,楊柏泉連聲道好。

“殿下,有了此人,不必再行那些險招了!這一招真假襄王,便可出奇製勝!”

趙凜怎能不知?就是因為知道,才沒能舍得。

趙凜看著程玉酌叩在石板上的額頭,曉得了她的堅定,心中軟成一灘。

她在為他著想,更是相信他,才將自己弟弟交到他手上。

趙凜最後定定看了她一眼,叫了程獲。

“程獲,孤會用你,也會保你萬全。程氏姐弟今日作為,孤記在心中。”

程玉酌沒有感到地上石板滲出的涼意,隻是覺得心中溫熱安定。

*

信陽。

襄王與鎮國公順利會師。

襄王如狂飲三碗雞血,精神抖擻紅光滿麵,安排了兵在城外駐守,前去見了鎮國公。

他一瞧見鎮國公,便快步迎了上去。

“國公爺真乃神人!本王得國公爺鼎力相助,必能登得大寶!”

鎮國公也亮了眼睛,請了襄王入帳說話。

“聽說王爺繼妃暴斃?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襄王對此沒什麼可說的,“戚氏無用,不能為本王延續後代,又身患重病,無福享受日後榮華,去便去了!”

鎮國公在他口氣中聽到了襄王對戚家的態度。

他笑著,“那戚家都是文臣之流,做事猶猶豫豫,其心不定,不要也罷!王爺如今城池在握,早晚攻下京城!臣在此祝王爺勢不可擋,直取皇城!”

襄王仰頭哈哈大笑。

沒有戚家,鎮國公在襄王眼中更重要了,他對戚婧暴斃真是樂見其成。

“隻不過,太子那邊一時無什麼動靜,有些奇怪。”

襄王起兵造反,太子大駕暫停在山東至南直隸的邊境。

襄王哼哼兩聲。

“所以說戚家還是有點用,太子連番上折子要兵,卻一兵一卒都沒有落在他手裡!本王那皇帝兄長這是在給本王的機會!太子不足為懼,咱們倒是可以兵分兩路偷襲太子,若能擒得太子,朝廷立刻亂了陣腳,京城更如探囊取物!”

鎮國公卻總覺得還有些不安,“那太子似乎不這麼簡單,會否還有後招?”

襄王想了想,但想不出什麼。

“除非他不怕皇上忌憚,強行以太子身份迫使衛所出兵,若真如此,反而是本王的機會!”

他說著,大聲笑了起來,“本王就說,是太子同本王合謀顛覆皇位好了!”

鎮國公也不由笑了一聲。

“太子可真是兩頭受難,嘖嘖,好生生一個太子,卻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

襄王更是笑得不行,眼中儘是輕蔑。

“你我不必過於憂心,太子還是太嫩了!”

正說著,外麵突然有人急急奔來傳信。

這等急切的腳步讓襄王和鎮國公,眼皮皆是一跳。

來人進了帳子,特特看了襄王一樣,“王爺,國公爺,城外駐守的襄軍出動了。”

“出動了?!誰下的令?!”

襄王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來人猶豫著又看了他一眼。

“是......王爺下的令......”

“本王?!”

襄王愣了。

電光火石之間,他突然明白了過來。

“是程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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