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2 / 2)

窈窕如她 尤四姐 6395 字 6個月前

他的神情泄露了他的欲望,那張臉一改往日的溫雅,眼神變得無比貪婪。

“貧僧很渴……”他盯著那纖細的脖頸,喉結因吞咽滾動,“貧僧想咬斷施主的脖子,想吸光施主的血。”

公主終於知道害怕了,她捂住自己的脖子,連連後退好幾步,“你、你、你……冷靜一點,我們也算有幾分交情,你彆亂來!”

他的本意隻是想嚇唬她,釋心這樣告訴自己。嚇唬她,把她嚇跑,讓她回到同伴身邊去,這樣對各自都好。可是她太固執,要是不用極端的方法,她絕對不願意離開。

他饑腸轆轆,行屍走肉一般,抬起手指試圖去抓她,指間纏繞著菩提子,回龍須穗子在風裡搖擺。

其實他知道,一切都不是裝的,是真情實感的流露。他要壓製的隻是自己的渴望,忽略那種沁人心脾的香氣,假裝沒有聽見她血管裡奔流的血潮。

公主很驚慌,大眼睛裡嚇出了兩汪眼淚,“大……大師,你和那些鑊人不一樣……”

“不一樣?”他陰森地笑,“你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他作勢擺出攻擊的架勢,忽然向她撲去,公主嗷地一嗓子,眨眼逃出去幾丈遠。

隻是還不死心,站在原地看著他,委屈巴巴地嘀咕:“你怎麼了?有話不能好好說嘛,你想喝血,我可以擠在你的缽裡,你也用不著咬我脖子啊……”

他心裡生氣,又是一縱,這下她決定先避風頭了,轉眼跑得無影無蹤。

天地一片浩大,有長風過境,吹得四野草木蕭蕭。

他站在地頭輕喘,鬆開手時,掌心一片清涼,連背上都濕透了。

還好,最後控製住了自己,沒有癲狂追上去。腦子裡曾經席卷過的龐大欲念,現在潮水般退去,隻剩下一個空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他無力地跌坐在田埂上,弓著身子,把臉埋進雙膝間。過了好久才逐漸緩過來,抬頭四下望望,南北悄無一人……我佛慈悲,他的失控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那個麻煩走了,總歸是好事,他站起身輕舒了口氣。這紅薯地也不便再打擾,他垂手去撿小釘耙,木柄上的血跡讓他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拾起來,將兩把並排放在地頭,合什向空曠的紅薯地拜了拜,然後背起包袱,轉身繼續上路。

***

那廂公主坐在車上一語不發,綽綽有魚盯著她看了半天,“殿下,您在琢磨什麼?”

公主沉沉歎了口氣,“本公主對自己的容貌產生了懷疑,我長得那麼好看,和他朝夕相對,他沒有沉迷於我的美貌,隻貪圖我的血,我要這絕世容顏有何用!”

有魚說:“殿下不要氣餒,不管是血還是臉,隻要有一樣能勾住楚王,您就成功了一大半。”

公主托腮望著窗外的遠山,新的問題湧現出來,“不知道他對血的來源有沒有具體要求,比如那個……本公主的月事……”

三個人都沉默了,彼此相顧,紅著臉笑了笑。

所以鑊人就是麻煩,平時都好好的,一聞見血就發狂。公主在他身邊逗留了兩天,本來以為可以一路跟到雲陽,通過相處彼此間增進感情的,結果可好,說不上是真的事發突然,還是他處心積慮,有意想嚇跑她。

綽綽仔細替她包紮好了傷口,一麵問:“殿下還打算回去嗎?”

公主想起他那雙眼睛,不由瑟縮了下,“本公主覺得還是先養好傷,再去找他不遲,到底當王妃重要,保住小命更重要。”

綽綽和有魚都覺得這是明智之舉,然而公主經受打擊後,一蹶不振了很長一段時間。

她們的馬車和釋心大師保持著二裡遠的距離,一路向西,從正午走到了日暮。

公主沒有停止憂傷,看了兩個心腹一眼,喃喃自語:“本公主想給你們改名……”

綽綽有魚納罕,“改叫什麼?”

“一個叫遠遠,一個叫不夠。”公主泫然欲泣,“因為本公主不配。”

這就是主人失戀,手下遭殃嗎?公主已經徹底自信不起來了。

有魚沒接她的話,綽綽眨巴著眼睛說:“殿下小睡一會兒吧,過會兒就開飯了。”

公主搖搖頭,又對著遠處的風景長籲短歎:“好山好水好無聊,想家想床想和尚……”

可見偉大的詩人都得有豐富的感情經曆,尤其經受過情傷之後,能夠創造出曠世佳作。

頂馬脖子上的鈴聲在山腳下悠悠回蕩,公主的內心也隨著鈴聲起起伏伏。

其實那句想和尚,確實是她內心真實的寫照,畢竟命運無法改變的時候,學會順從才會過得比較滋潤。不過那個人對你身上的血強烈敏感,這個就很為難了,將來每個月七日不能相見倒是小事,萬一要生孩子,那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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