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我的姐妹,我的愛。...)(1 / 2)

窈窕如她 尤四姐 9200 字 3個月前

謝小堡主徹底呆住了, 綿長的一聲“不”,叫出了絕望的味道。

“這不合常理啊,太後為什麼要給你們賜婚?可見裡麵有陰謀, 大和尚你要好好考慮一下。”謝邀極力遊說, “再說你看看你自己,連頭發還沒長全,結什麼婚啊!就你這樣的,穿上了喜服也像和尚, 那種觀感……不太好啦。還是推掉吧, 或是過上個十年八載的再說。男人大丈夫應當以事業為重,這個時候娶親,會耽誤很多大事,老方丈要是知道你還俗第一件事就是娶親,一定會吐血的。”

蕭隨聽他絮叨了半天,絲毫不為所動, 轉頭吩咐奚官:“中朝的旨意不能違抗,該置辦的先置辦起來吧。”

奚官歡歡喜喜說了個是,然後狠狠白了謝邀一眼, 才轉身辦事去了。

謝邀顯然非常失望, 發現勸阻不了他,一臉悵然。

蕭隨轉過視線來, 看了這不受歡迎的客人一眼, 和顏悅色道:“公主路遠迢迢從膳善奔赴上國, 本來就是為了和親, 謝小堡主所謂的不合常理, 指的是哪一點?至於穿上喜服像不像和尚,不勞閣下費心, 我身在王府就是楚王,沒人敢說半句閒話。兩國聯姻不是兒戲,推辭或暫緩都絕無可能,就不要再作無用的勸導了。”他說著,頓下複想了想,“如果料得沒錯,不過是這半個月內的事,謝小堡主暫且彆回涇陽,留下喝杯喜酒吧。畢竟公主在天歲沒有親友,你也算半個熟人。”

連日子都差不多定下了嗎?謝邀大覺惆悵,人恍惚了半晌,斷斷續續聽到他的話,反正話裡除了得意還是得意。

多麼無奈的結局,最終贏家還是他。他要娶公主了,還俗的釋心大師真是無恥之尤啊,這才幾天,就把佛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還要留他喝喜酒,這哪裡是喜酒,分明是醋!

謝小堡主本來計劃公主回膳善,他反正閒來無事,可以送她一程,順便培養一下感情,說不定公主中途想通了,跟他回謝家堡了呢……結果現在雞飛蛋打,果然官大一級壓死人,天歲這種集權國家,真是沒意思透了。

“半個熟人……”謝邀悲傷地反抗,“憑什麼是半個?你不要得意,她第一次穿上嫁衣是為我,第二次才輪到你,如果我是你,就很尷尬。”

蕭隨並不生氣,臉上帶著一點笑,對他的無禮報以了極大的寬容。

“本王出過家,願意善待每一個人,但也請謝小堡主自重,不要說那些容易令人產生歧義的話。”

他不想多費口舌了,向謝邀一頷首,佯佯從他身旁走過。謝邀氣得倒退兩步,好在手下眼疾手快,一把攙住了他。

他的隨從是一路跟他走到今天的,親眼見證過主子的苦戀,便勸慰他,“少爺,你節哀吧。”

謝邀聽了,慘然看了看那張毛孔粗大的臉,悲聲說:“節哀?怎麼節得了!本少爺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手下怕他一時想不開又死了,忙道:“機會也不是沒有,可以等他們和離。到時候不單抱得美人歸,還和楚王攀親做了連襟,想想真是一箭雙雕,賺大發了。”

胡說八道,連襟是這麼用的嗎,沒文化果然很可怕!

謝小堡主狠狠唾棄了他一番,“回去報個班,好好學學《白虎通》。你這麼文盲,連累本少爺也跟著你沒麵子。”

隨從摸了摸鼻子,“那現在我們怎麼辦?留在這裡看他們成親,對少爺打擊太大了,還是回涇陽去吧,接著相親,好姑娘大把大把的。”

謝小堡主是捧在堡主夫婦手心裡長大的,雖然經常被他父親罵得狗血淋頭,但生活條件優渥,致使他一輩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回吃了虧,落了下乘,心裡一股擰勁兒上來,極端難受地乾嚎:“我不要好姑娘……我要我姐妹……”

在楚王府撒潑不是辦法,幾個隨從七手八腳把他拉出了府門。走得踉踉蹌蹌的小堡主,產生了一種被棒打鴛鴦的痛苦,邊走邊哭,“煙雨啊,我的姐妹,我的愛……”

那廂眠樓臥房裡,綽綽聽著謝小堡主的哭聲漸去漸遠,回身鬆了口氣說:“終於走了,這位少爺真是個戲精,他在王府裡糾纏不清,奚官都快瘋了。”

公主對於好姐妹一向很有耐心,坐在妝台前慢慢梳頭,邊梳邊道:“他是性情中人嘛,也是鑊人裡的奇葩,就算浮誇了點,但他心眼很好,沒有壞心思的。”

有魚正想說公主向著他,忽然見楚王出現在門外,一時噤了口,和幾個侍女一同恭敬行禮,退到了一旁。

然而他並不進門,刻意避男女之嫌,隔門叫了聲“殿下”。

其實這聲殿下叫得很彆扭,之前施主長施主短的,已經養成了習慣,現在猛然間改口,總有種不情不願的生硬感。

公主倒不介意,她仍是高高興興的,站起身說:“大師,你回來啦?宮裡沒有難為你吧?”

蕭隨說沒有,“隻是殿下,彆再稱呼本王‘大師’了……”

“哎呀,我一時忘了,罪過罪過。”公主笑著說,提裙走到門前,“你怎麼不進來說話?”

她剛出浴,水潤的模樣,比新發的筍芽更清透。

明眸皓齒自不必說,因地上鋪著地衣,她不願意穿鞋,光著腳便跑到他對麵。那雙潔淨的玉足天質自然,以前他沒有細看,到今天才發現,這年輕的姑娘,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精美。

不過兩年的清規戒律和男女大防,讓他習慣性避開了視線。他微側過身子,想要合什的雙手中途又放了下來,於是兩眼望著走廊儘頭,遲遲道:“我帶了個消息,來告知殿下……宮中下旨賜婚,可能要麻煩殿下嫁給我了。”

公主起先還樂嗬著,樂嗬了一半,看見綽綽有魚和眾人瞪著大眼看向她,她才把他的話重新過了一遍腦子,“嗯?什麼?賜婚了?”

她本來盤算著要回膳善的,連準備幾輛馬車都算好了,誰知突生變故,搞得她措手不及。

公主口是心非地說:“麻煩倒是不麻煩,打亂了本公主的計劃而已……貴國做主的的人可真奇怪,明明這種節骨眼上,怎麼還想著做媒呢。”

說到最後有點泄氣,本來她承載著做嫡妻的熱望來到天歲,確實巴望當上王妃,享一享上邦大國的榮華富貴。可是楚王現在處境尷尬,他們讓他成親,是不是為了給他嫁接一條小辮子,以便將來隨時抓一抓?自己隻是個小國公主,他們拔根汗毛都比她腰粗,萬一真的政變打起來,那她豈不是沒活路了?

她的臉上藏不住事,他看著她,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殿下隻需配合我演一場戲,事後殿下要回膳善,本王派遣重兵護送你。”

公主相對來說還是個比較重情義的人,聽說他是為了敷衍上頭,立刻覺得自己很有這項義務。於是點頭說好,“本公主最會演戲了,保證讓他們看不出端倪。說句實在話,我覺得他們是在有意折辱你,你是戰神嘛,宗族中從沒有娶飧人做正妻的。飧人在鑊人眼裡是盤菜,不管多愛吃,也不會娶菜做王妃。”

她是通透人,很多時候大而化之,但不表示她麻木。飧人受歧視,在食物鏈最底端,他們讓他娶她,完全是旁敲側擊提醒他,他血統不純,是飧人和普通人的雜種。

他笑了笑,“我心裡有數,殿下不必擔心。隻是委屈你,可能會麵對一些不懷好意的人和事,到時候你不必顧忌,就按著你的脾氣去處理,有本王給你撐腰,你隻管儘情施為。”

公主一聽,這種打怪的事她最感興趣,當即撫掌說好,“我有公主病,你知道吧?”

他說是,“我知道。”

公主點頭,“那就好,我要是過激了,你不能罵我。”

既然請人幫忙,哪有責怪彆人的道理,蕭隨頷首,“本王不會讓公主殿下平白辛苦一場,待事情平息後,我許你飧人不再被鑊人魚肉,膳善人出入天歲,也不用再提心吊膽。”

公主聽了,歡喜得尖叫了一聲,“你說真的,不騙我?”

他慢慢笑起來,“我以王爵擔保。”

公主回身拽住了綽綽和有魚,“你們聽見了嗎,楚王殿下答應我了,他要是敢反悔,我們就寫大字報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