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任務確實有些意思,任務需要殺死龍王,可至今為止,龍王卻出現在傳說之中,迷團卻一股接一股,等待著兩人卻將其理清楚。
“依我看,初容恐怕已經猜出你就是闖入聖廟的人了。”
湘四也沒去自討沒趣的問宋青小為何下了水後頭發、衣裳依舊迅速便乾了,她不用問便猜得出來宋青小應該是有自己方法的。
但她不問不重要,重要的是哪怕她回得及時,看起來一切都毫無破綻,可初容等人卻已經篤定她就是闖入聖廟的殺‘人’凶手。
從他收集宋青小的衣物,及臨走時說的話,甚至故意透露一些聖廟的線索,想引發二人之間的揣測,便可以看出,老奸巨滑的初容怕是早就料到,第一次闖入聖廟的是湘四,第二次闖入聖廟的是宋青小。
且此人狡猾無比,他可能還看出兩位女生之間微妙的關係,所以故意挑事,湘四之前無意間露出的詫異之色,恐怕都成為他推測的證據之一了。
“但他明知你就是闖入聖廟的人,卻半途退走……”
像是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與宋青小撕破臉皮,那麼初容在等什麼呢?
他在等的,是一個可以製服宋青小的機會。
宋青小露出笑意:
“看來馬一等人,終於要到了。”
“確實。”湘四也笑著點了點頭,又是收拾住宿,又是張燈結彩,應該是為了迎接貴客。
初容等人請了一批外援前來,這批外援想必就是至今仍未現身的三個試煉者了。
“好戲就要上演了,我也要回去養足精神,以應付接下來的事。”
湘四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她看似放鬆,實則整個人都十分緊繃。
五號等人即將到來,便意味著危機也會隨之而來,到時大戰在所難免,以二敵三,在對手之中有五號這樣極有可能達到化嬰境頂階巔峰實力的高階修士的情況下,湘四很難完全真正的放鬆。
殺死龍王的任務還沒有苗頭,迷團也多,如今還危機重重。
宋青小沒有說話,湘四腳尖一點,身體化為一道殘影,隻聽‘叮鈴鈴’一聲清脆的鈴響,湘四的人影已經不見所蹤。
樓下的品羅及駐守的老頭兒、玉侖虛境的守衛都沒發現湘四的離去,提著熱水的人已經走到了樓下,欲進入樓中。
“才這麼一點熱水啊!”
守在樓下的品羅見到有人過來,放聲大吼:“這麼一點熱水,怎麼夠用?”
那與他大眼瞪小眼的老頭兒一臉厭惡之色,他自然看得出來這小子大聲說話,恐怕是為了給樓上兩個講話的女孩兒遞信號的。
“這是送給宋姑娘用的,有你什麼事?”他神色陰沉,他被品羅盯著,無論怎麼豎直耳朵,也聽不到樓上的響動,不知道那兩個女孩到底聊了些什麼。
“不都是客人嗎?宋小姐是客人,我不是嗎?”品羅將聲音放得更大了,老頭便冷笑了兩聲:
“你算什麼客?”他語氣裡帶著鄙夷,像是對品羅極為不屑:
“若非……”
他被品羅的態度激怒,有些口不擇言,但話說了一半,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又將剩餘的話吞了回去,這次無論品羅再怎麼嚷嚷,這老頭兒也不動怒了。
送水的人一臉陰沉,品羅也知道惹了眾怒,今晚自己闖入清露房裡的舉動,本身已經令這些人不爽了,再加上好像有人又闖了聖廟,鬨出響動,更讓玉侖虛境的人憤怒。
他剛才鬨出的響動已經算是給宋青小提了醒,她恐怕也聽到了,品羅便見好就收,不再出聲。
熱水送了上來,同時送上來的,還有一套女性的服飾。
這些服飾與玉侖虛境中的人的衣物不同,應該隻是相叔從外麵運送物資時,所捎帶進來的布料製成的,隻是很簡單的衣裙,上麵沒有靈息的波動,但這對宋青小來說已經足夠了。
她從逃入星空之海後一直到現在,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的洗過一次熱水澡了,這會兒進入試煉任務,正好有這個機會,便正好順勢洗了澡換了衣物。
等她從浴室出來時,發現自己原本所穿的衣物等已經被人帶走了。
屋子裡也有人為翻找過的痕跡,但這些人除了她的換洗衣物,應該一無所獲。
這樣的情況早在宋青小預料之中,品羅上來神色有些不安,說攔不住拿她東西的人時,宋青小隻是安慰他一般的搖了搖頭。
宋青小隨意往地上一坐,品羅猶豫著在離她不遠處也跟著坐了下去,他開始還不敢入睡,但不久之後,可能實在太困了,再加上身側還有宋青小在的緣故,她身上傳來一種令他覺得極為安心的感覺,因此一刻鐘不到,還是沒撐住,不知何時倒地睡過去了,直到第二日天亮之後,一陣低沉的號角聲突然響起,將睡夢中的他驚醒了。
這號角聲與昨晚的號角聲有些相似,但要低啞很多,聲音連綿不絕,清晨響起,少了急迫與警示,多了些悲慟。
宋青小在號角聲響起的同時,還聽到有人往這邊過來的腳步聲,頓時睜開了雙目。
品羅揉了揉眼睛,從地上坐起身時,還一臉的模糊:
“我怎麼睡著了?”
照理來說,他身處這樣的環境之內,昨晚又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他小命都險些丟了,不應該睡得著才對。
可說來也奇怪,昨晚宋青小就在他身旁,他莫名便覺得安全感十足。
仿佛正如她所說,有她在的地方,自己不會出事似的,不多時便睡過去了。
這一覺睡得他神清氣爽,疲憊一掃而空,連帶著昨晚出事時的忐忑都儘數拋出腦海之外了。
“怎麼有人吹號?”屋內不知為何,涼嗖嗖的,他赤著雙膊,難免感到有些涼意。
可這種涼意與昨日才進屋時的陰寒之氣相比,又令他感到安心許多。
他問完了話,宋青小沒有出聲回答,那號角聲一連響了約摸十來秒,接連三次,才終於停了。
此時樓下有腳步聲傳來,守在屋下的老頭兒在恭敬的跟人問安行禮,‘唧哩咕嚕’的,不知道說了什麼,但聽著幾句初時的對話,像是有人送飯來了。
隨著送飯的人一來,品羅一下就想起昨晚的事,不免又感到有些害怕了。
這一次送飯來的人,為首的是初容。
昨日見他時,他頭戴黑色帽子,帽子左右兩側各垂一條同色繡紋絲帶在胸前側。
身穿對襟上衣,下配層層裾裙,看起來既是華麗,又顯隆重。
今日他穿著未變,但帕子卻變了,一頂黑皮小帽,帽沿前側有約摸兩指並寬的紅帶將額頭大半擋住。
帽頂之上額外再係一方三角形的褐紅布帛,那方巾的長長兩角繞過下顎,在下巴處打了個結係住。
他身後跟著的幾人也與他裝扮相似,這些人滿臉悲淒,像是家裡剛死了人似的。
“宋姑娘。”
初容一來,先雙手交疊,向宋青小行了禮後,才站直了身體。
此時的初容臉上全然不見昨晚的憤怒,仿佛一晚上的時間,已經足以令他調整好心態,麵對宋青小二人時,與昨日傍晚才接待他們時並無不同。
“我聽到了號角聲。”宋青小也像是昨晚的事沒發生一般,表現得像是已經遺忘昨晚初容押著品羅上門質問時的情景了,問了初容一句:
“你們的衣物裝飾好像有了變化?”
“是的。”初容又像是昨日傍晚時那般,與她說話時一臉的笑容,仿佛雙方並沒有發生過任何不愉快一樣。
“那號角聲是我們的習俗,”他抬起頭,目光幽幽:
“代表著有我們的族人已經歸於輪回了。”
一直忐忑不安的品羅聽到這裡,不由一頭霧水,忘了對於這些人的恐懼,壯著膽子插嘴:
“歸於輪回?”
初容緩緩轉頭,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目光看得品羅毛骨悚然的,後背直發麻,初容嘴角才以極慢的速度拉展開來,露出一個笑容,溫言解釋道:
“就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