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緋走過去,腳步停了停,黎羨南一伸手把她拽過來,一隻手攬著她的腰,一隻手還撫著讓她的後背,“配合點行不行?傻了?”
“你送花乾嘛……”葉緋被他摁在懷裡,腦子裡算了一圈,也並不是什麼節日。
“想哄哄你還得找個理由啊?”黎羨南沉吟一秒,“沒理由行不行,就想哄你高興。”
“……”
原來被人好好對待的時候,是真的會鼻子泛酸。
葉緋把臉埋在他胸口,他身上有點微涼的冷意,那種熟悉的安心味道,好像一隻溫柔的手,將她一顆滿是裂痕的心小心地捧在手心中。
“緋緋,你不用太迎合我,我的意思是,你才二十二呢,有麼?還是虛歲二十二?”黎羨南的拍拍她頭,“當回二十一歲的小朋友,我允許的。”
要怎麼才能懷疑他的真情是假的?
彆人怎麼說,她其實真的沒怎麼放在心裡。
葉緋總覺得,他的這份真情或許比她想象裡要更多一些,並不是送花,是讓她可以在每一件小事中感受到的用心。
人生也真的很短,要選擇一個肯讓她任性、做回無憂無慮小朋友的人,而不是總要她懂事的人。
她什麼都沒要過,他卻也好像什麼都肯給。
黎羨南折騰兩天,是真有點累了,葉緋怕他在外麵睡不好,想了想還是開車帶他回的西郊。
她簡單做了點吃的,陪著黎羨南在餐廳吃。
工人已經走了,客廳依舊整潔乾淨,隻是在落地窗的一角,多了一大片室內的向日葵花田,密密麻麻的向日葵在靜默地開著,無言卻盛大。
葉緋穿了一件外套要出去。
黎羨南坐在餐桌上問她去哪,葉緋瞪他一眼,說把玫瑰花搬進來。
黎羨南笑笑,葉緋找出來十幾個玻璃花瓶,趁黎羨南吃飯的時候一趟趟挪進來,挪完了花,又挪那一堆零食。
零食都鋪在了沙發上,這些東西添進來,瞬間讓空曠的西郊多了些生活的氣息。
葉緋舉著幾袋薯片問他放哪。
黎羨南隨口說,“隨你。”
葉緋全都放在了茶幾上,又走到餐桌邊,拉開椅子坐在他身邊。
黎羨南吃飯的時候話不太多,她隻煮了一碗麵,握筷子低頭吃飯的時候,也像一幅畫。
“吃不吃?”他抄起一縷遞到她嘴邊。
葉緋搖搖頭。
黎羨南端碗往旁邊挪一下,“正好。”
“幼稚。”葉緋又要走。
黎羨南拉著她手腕把她拉回來,“緋緋。”
葉緋以為他吃飯還要人陪,黎羨南吃飯也吃不多,他抱著她,視線落在她眼睛上,問她,“緋緋,你好好想想,你還買什麼了?”
“……”不說還好,一提,葉緋猛地想起了剛才放在桌上的袋子,她還沒來得及收拾,一看,已經空了。
葉緋緊張的不行,身子繃緊,“我……你不是……說……”
難以回想買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其實有猶豫過,她想過後果。
但當時又想到了那天的夜裡黎羨南說的,這麼久,可沒在那種事兒上打過她主意。
這樣久的日子裡,他並沒有對她要求過什麼,才讓她逐漸地安心,至少是願意相信,他們之間並不是那樣輕薄的肉.體關係。
更甚至那兩回,她才是那個單方麵被取悅的。
“想過後果沒?”
“想了。”
黎羨南的視線擒住她,也一定是在揣測著她的想法。
葉緋誠實地看著他。
說不緊張是假的,但其實想來,也早就做好了準備,隻是這樣延遲了多久?這些拉扯的進程,是比她預想中要慢很多。
也正是這樣的緩慢,讓她總是能感受到他的誠意在的。
他的吻好像天生像一陣春風,所經之處,讓寂寞的水麵都開起了一朵朵潮濕的花。
房間裡很暖,葉緋的緊張都在融化,隻是在即將發生的那個片刻,黎羨南仍舊問她,可以嗎?
葉緋的睫毛顫了顫,垂下去,在朦朧夜色中,他的身材勁瘦,是有鍛煉過的痕跡,腰窄而性感,視線不知該要往哪兒放,輕輕抬起頭,正好落在他的脖頸上,冷白的肌膚下還有青色的筋脈。
葉緋沉進他的眸光中,越是緊張的時候,感官便也越發敏感起來。
黎羨南吻她的唇,掌心攏著她的心跳。
她想起了四合院裡的水蓮花,漂浮在水中,風一吹,在上麵搖搖晃晃,那會她看的有些出神,風可能要大一些,讓那朵脆弱的水蓮花撞在了潭壁上,於是窄窄的水麵就泛起了淺淺的漣漪,一圈圈的綻開。
她可能要比那朵可憐的水蓮花更無力。
不要溫和地落入那個良夜,要熱烈,要沸騰。
即便那是一個凜冽的冬天。
葉緋能在每一處細節裡感受到他的克製與體恤。
像春天綻放的洋牡丹,薄薄的花瓣太嬌嫩了,一場雨後,明明那雨下的並不激烈,嬌嫩的花瓣就幾乎要碎掉,留下了一些被折損的斑駁痕跡。
可雨後的洋牡丹又是那樣迷人,粉白色的花,好像漸變色,薄薄的一層粉,細細一點白,柔情似蜜。
她的心跳在他的吻之下愈發劇烈。
他的手指鑽進她的掌心,慢慢地收攏,那微涼的觸感也讓她下意識地反握住,他的手很好看,指節修長,腕骨突兀。
在破曉的時刻,黎羨南的手有幾分疼惜的撫上她的臉頰,葉緋輕輕蹭了他掌心一下。
那場沒有形與色的大雨是在一直下,洋牡丹花的花瓣脆弱昳麗,依舊蘇醒在熹微的黎明中,熱烈的綻放著。
她跪在那場春天中,把他當做虔誠的神明,神明一言不發,卻將她的混亂儘收眼底。
沒關係。
熾熱的吻、肆意的雨,緊扣的手。
她舍不得。
她想要抓住。
浮沉好多年,途中看過的美麗總隻敢匆匆一眼。
原來上天將最美的那個留給了她的二十二歲,讓她也占.有了這一回。
也是全心全意的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