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羨南給她的紅包不大,裡麵放著幾張紙幣,1001。
一千零一,千裡挑一。
裡麵還有一張便條,遒勁有力的幾個字。
一歲一禮,一寸歡喜,隻願歲歲常相見。
配上這彆有寓意的紅包,葉緋心口重重一跳,好像想起某時某刻,黎羨南天生優越深刻的俊顏,眼眸中像一灣深情的海,對她說,緋緋,你有我的偏愛。
那時她想,偏愛是不是唯一的意思呢?
這肯定是昨天晚上黎羨南準備的。
這種感覺其實很奇妙,好像有這樣一個人,在忙忙的人海中、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事無巨細的以他的方式珍視著她。
那時,葉緋坐在車上,燕京今日晴朗,天氣乾燥,湛藍色的天壓著幾朵白雲。
她在想,如果要她定義什麼是愛,這應該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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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緋直至登機前都沒接到黎羨南的消息,明明都十二點了,葉緋猜測他可能已經醒了,可能有事情在忙,遂登機前主動給他發了一條,說自己登機了。
結果黎羨南秒給她回一句:旅途平安。
葉緋笑笑,更覺得這人可能真的不太愉快。
不過最遲初二她就回去了。
葉緋在機場忙了一下,錢老師之前給她發了郵件,大致就是特殊學校的新年計劃安排,葉緋沉吟了幾秒,給錢老師打了電話,先是寒暄了一下祝她新年快樂,之後定下了日子說年後去看葉桐。
錢老師說好,學校裡有不少的特殊兒童沒有回家過年,院方也給他們準備了新年禮物。
葉緋應允道謝,這時機場的廣播在提醒登機,前麵的人排起了隊伍,葉緋空手,隻拎著手袋過去。
今天是除夕,機場仍然有不少人。
有些人在趕著最後的航班回家,有些人留在機場企圖撿漏一張票。
黎羨南呢?
葉緋腦子裡想著他。
飛機落地廣東的時候正好是下午四點稍多些,廣東的天果然陰沉,才下過一場雨,地麵都是潮濕的。
葉緋來廣東的日子不多,其實在這兒也就那麼兩年左右,後來是為高考又回了春新的姨媽家。
她本身就是在春新市長大,北方的小城,冬天都是乾燥冷冽的,廣東的冬天潮濕陰冷,她住的也不太習慣。
下了飛機,馮儀的電話準時進來,用一口聽著就有些倦意的語調說,家裡的司機一會去接她,懂點事,要買些東西來,不能空手回。
說完,給她發過來列表,送誰的玉鐲,送誰的金耳環,洋洋灑灑十幾個,給她轉了筆錢。
葉緋不想跟她爭執,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在機場的金店和玉器店直接買齊了才走。
費明輝是做木材生意起家,算是在當地小富,也算是家族企業,一眾哥哥姐姐都仰仗他。
費明輝有個前妻,生了五女一子,後來離婚,費明輝當然是要了兒子,女兒都歸屬前妻,不過女兒都嫁的不錯,跟費明輝關係尚且不錯。
離婚的緣由,葉緋當然也不好奇,隻是後來續娶馮儀,她想不通,直到小時候有那麼一次過年,當地有拜老爺的習俗,即請神送神。
葉緋聽了個大概——
費明輝有一年做生意連連失敗,他這人非常迷信,全都歸屬到前妻命不好上,當年馮儀來廣東打工,在一個單位做會計,陰差陽錯認識了費明輝,費明輝說馮儀麵相好,命理招財,看著就有個闊太太的臉,屬相八字跟他最配。
葉緋覺得特彆匪夷所思。
母親另組家庭,葉緋夾在其中難以多說什麼,後來上大學後又總歸想開一些,馮儀苦了這麼多年,大概也是貪圖過點好日子。
費明輝沒什麼學識,為人也市儈,但他也因為迷信,對馮儀算是不錯,馮儀也不需要再上班,天天在家跟周圍的太太打麻將。
但其實也就看著風光了,費明輝的錢是不會給她花的。
葉緋拎著幾袋子東西回來的時候,異常熱鬨。
費明輝這邊是城鎮,以前葉緋以為的城鎮就都是充斥著那種又古老又老舊的建築,但這裡不是,都是自建的彆墅,好幾層,甚至鄰居都攀比誰家的彆墅豪華、層數多。
費明輝的彆墅闊氣,六層彆墅樓,歐式的建築,有門堂上掛著紅燈籠,門前高大的招財橘子樹和石獅子,上麵掛著紅色的絲帶,地上一地的鞭炮皮,看著異常闊氣。
門口停著好幾輛車,葉緋猜測應該是費明輝家的親戚過來了。
她拎著包下車,司機跟她講當地的粵語,葉緋聽的不太懂,司機對她伸手,用粵普說,“葉小姐,我幫您拿進去。”
葉緋說好,邁台階進去的時候,大廳裡放著一張巨大的供桌,供桌上擺著橘子蘋果和許多乾貨,上麵供著好幾個財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