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的平城在夜色和冷風的襯托下顯得有些破敗,經過幸存者們一整天的修整,雖然看起來比之前整潔了許多,但由於屍潮破壞的範圍實在太大,出了人潮密集的區域後,道路兩旁的建築依舊殘缺不堪,看情況起碼要經過數個月的修整才能恢複如初。
一處遠離城中心的閣樓頂層。
坐在閣樓頂層的木板上,林城右手裡拎著一罐啤酒,左手在地上盛著花生米的小盤子裡捏著,一口花生米一口啤酒,乍一看似乎還挺愜意。
隻是從他雙略顯無神的雙眼中卻可以看出,他現在正在想著心事。
不知從何時開始,原本冷漠不善言談的他就變的越發自信起來,總覺得這個世上根本不存在努力卻搞不定的事情,這種自信在末世中陪伴了他許久,直到發生今天這件事情之前,他都不認為自己會遇到難以解決的煩惱。
可謝信白的突然病發卻實實在在地給他上了一課,他突然發現,原來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有結果的,從來到平城開始,他就一刻沒有停止過籌備計劃並將之一一付諸行動,幾乎將自己百分之二百的精力都投放了進去,可當他把所有的困難全部解決完之後卻發現,謝信白這個所有線索指向的源頭卻突然間倒下了,而他卻完全沒有辦法讓對方蘇醒過來……
說難聽點,自從末世降臨以後,林城這一路上雖然沒少遇到各種各樣的麻煩,但事實上卻並沒有遇到過太大的挫折,如此順風順水的經曆讓他不知不覺中心態就有些發飄了,總覺得隻要自己足夠努力謹慎就能做到任何事情,可事實卻告訴他,並不是如此!
“呼……”
隨手將手中的空易拉罐丟到閣樓下淩亂的石堆上,林城掏出一根香煙點燃,抬頭看著上方雪白的圓月,一口一口將肺裡的煙霧緩緩吐出。
今天下午他獨自留在臥室裡反思了許久,一方麵是在思考謝信白到底還有沒有醒來的可能,另一方麵則更多的是在反思自己這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為。
當那兩名治愈能力者告訴他謝信白幾乎已經沒有醒來的可能時,他終於忍不住發火了,可等所有人離開臥室他反思後才發現,自己之所以會發火隻是就是因為事情第一次脫離了他的控製朝著一個完全未知的方向發展去了,而這種情況在他長達半年之久的末世旅途中極少發生!
“還是太高估了自己啊……”
吐出最後一口香煙,林城忽然咧了咧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今天發生的事情終於讓他認清了一件事實,那就是這個世界上還有太多的事情根本不受他的控製,可他的盲目自信卻蒙蔽住了他的雙眼,讓他差一點就心態崩潰做出血腥卻毫無意義的蠢事!
坐在閣樓上吹了許久的冷風,此時的林城終於徹底解開胸口的心結,當時他在臥室反思的時候心態幾次麵臨崩潰,現在再來看,那隻是自己還不夠成熟的表現罷了。
“已經十點了嗎?”
拍了拍屁股站起身子,林城舉起手腕看了眼時間,發現不知不覺中已經十點多鐘了,正打算打道回府,轉念一想,卻忽然換了個方向朝柳清秋家裡走去。
自從軍部醫院一彆之後,他跟柳清秋已經幾天沒有見過麵了,想到這個女人之前對自己的種種幫助,林城忽然想去看望她一下,看看她有沒有在昨天的屍潮中遇到什麼麻煩。
忙碌了一天的幸存者此時已經接連陷入了夢鄉,由於城內建築毀壞的太過嚴重,路邊的路燈此時都已停止了供電,黑漆漆的破敗街道內此時隻有林城一個人叼著煙卷默默趕路,在黑夜的襯托下,就仿佛一隻幽靈飄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