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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像也不是全然對外界無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某個男人蠻橫的動作辨識度太高,還是因為那男人來的次數太勤了,讓秦暖每次有片刻清醒的時候,都能見到那個煩人的男人存在。

就是那男人出現時,不是每次身上都帶著濃厚的動物血腥味,就是身上纏上了一次比一次要多的止血繃帶。

不止腹部,還有手臂、背部,就連右小腿,也好像被些什麼長著長鐮刀的生物,劃拉了好一大道血口子,想包紮,也不好包紮,隻是胡亂糊了什麼葉子,勉強止個血而已。

那麼多傷,她之前留下的高級傷藥夠用嗎?

燒得迷糊的秦暖下意識地想著,沒辦法,她的身體本能在告訴,每次這男人過來的時候,總會有不少好事。

知道之前那些營養粥,這副身體吃不下去,男人便會給這副身體塞來一些甜滋滋的小果子,小果子的汁水很多,皮還很薄,幾乎不用怎麼吞咽,用嘴巴輕輕一抿,汁水就能瞬間充盈整個口腔,讓這副病得痛苦的身體,能得到片刻的歡愉。

還有就是,這男人似乎知道當初她緊抓著他手的目的是什麼了。

除了最開始的時候,他隻是拉著她手之外,後麵的那段時間,他都是將他冰涼的大手,放在她額頭上降溫的,捂了好一會兒手心捂熱了,他便放在石壁上凍一會兒,再放回來繼續給她降溫。

謝謝你。

雖然這男人之前很煩人,但他確實是個好人。

在她臨死前,一定要用足力氣,和對方說聲“謝謝”才成,謝謝他的果子,謝謝他照顧她,給她降溫。

這聲“謝謝”,秦暖很早就想說了,但之前一直都沒有力氣,喉嚨像火燒一樣無法發出聲,但似乎她再不努力說出來的話,就要來不及了,她這次,好像是真的要不成了,身體似乎是真的要到極限了。

好像人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活多久,但似乎在死亡臨進之時,都會有所預感,有所察覺。

現在的秦暖,就處於這樣的狀態。

在感覺到男人就要從自己身側離開的那一刻,秦暖終是用儘全身的力氣,拉住了男人褲腳,一字一頓地,努力說道:

“謝……謝謝你……你人真好,你是個好人……”

“你沒力氣說話就彆說話,你不說話也沒人當你是啞巴。”

這小女人病得要死的樣子真難看,原本長得就不太好看了,現在這病得要死的樣子就更醜了。

陸封看到這樣子的小女人,眉頭便擰得更緊了。

但話說完了,陸封又覺得自己剛剛說話的語氣好像又太衝了一點,頓了頓,便試圖讓臉部表情放緩下來,看怎麼樣才能組織好更好的語言,像司晨那樣,溫和地和這個小女人說話。

然而,他語言還沒組織好,眼前這個病得臉色蒼白的女人,卻像是忽然想到了些什麼似的,忍不住輕笑出聲來: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說話真不好聽,嘴巴真的是毒,但你確實是一個好人,我還是要謝謝你……我能感覺得到,我就要死了,我怕我再不說,就要來不及了……”

最後那句話,秦暖幾乎是輕喃出聲的,低得幾乎聽不見,但這句話,卻讓聽力敏銳的陸封,清晰地捕捉到了。

頓時,陸封的脾氣便忍不住炸了,看著眼前這小女人一心等死的樣子,他就感覺一股怒氣直衝上頭來了,渾身的氣勢可怕得嚇人。

於是,隻見著在下一刻,秦暖的話還沒說完,她整個人就被人暴力地拉了起來。

一抬頭,對上的,便是男人暴怒的臉。

“什麼叫做要死了,是誰告訴你你要死了,是你自己嗎,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