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1 / 2)

荷花村的婦女主任林春花是個熱心的中年大媽,她走過來不等薑瑜說話就扯著大嗓門連珠炮的一頓好說:“薑丫頭,快走,要下雨了,我把你送回去,還得去曬場那邊幫忙。”

這可是個刷好感度的好機會,薑瑜立即非常識時務地表態:“我沒事的,收穀子要緊,咱們一起去曬場。”

這個年代,對農民來說糧食大於天,林春花有點意動,可瞧江月那被風都能刮跑的小身板,還有半乾的衣服和蠟黃毫無血色的臉,她還是打消了去曬場的念頭。不過對薑瑜的態度更和藹了:“薑丫頭,我知道你勤快,但你還小,身體重要,走,我送你回去。”

話音剛落,劈裡啪啦的雨點就打了下來,非常密集,瞬間把人給淋了個半濕。

林春花的臉色有些難看,這雨說下就下,還下這麼猛,曬場那邊那麼多穀子,要是被衝進了泥地裡就完了。她這個時候真是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兩半,分一半去曬場上搶收。

薑瑜察覺到她那一瞬情緒的變化,當即揮了揮胳膊義正言辭的表態:“我沒事,走,去曬場。”

可惜了,她不會背毛語,也沒有原身的記憶,不知道原主是怎麼稱呼這個大媽的,不然先來一句語錄效果更好。

但她這番堅強的表態還是進一步獲得了林春花的好感。

林春花讚許地看了薑瑜一眼:“好孩子,不愧是烈士的子女,英雄的後代!”

說罷,林春花就急匆匆地跑了,也不管後麵的薑瑜能不能跟上。

薑瑜被她的話嚇了一跳,烈士子女?有混得這麼差的烈士子女嗎?看看這小姑娘的身體,手指上全是厚厚的老繭,又黃又皺,粗糙得連後世她家四五十歲保姆阿姨的手都不如。

算了,可能這個年代就那麼苦!

薑瑜搖搖頭,撇去腦海中的雜念,忍著身體上的酸痛,拔腿追上了林春花。

等薑瑜趕到曬場,曬場上還沒來得及收進倉庫裡的穀子已經被大雨衝到了曬場邊緣,順著低矮的地勢往曬場旁邊的地裡流去。

生怕穀子被衝走,村長沈天翔安排了幾個青壯勞動力用漁網攔在了曬場邊緣,擋在那裡。而其他人都在雨裡搶著用掃帚把穀子掃在一起,再用籮筐把穀子挑進倉庫裡。

忙活了十幾分鐘大夥兒才把曬場裡的穀子全收進了倉庫。先前曬得半乾的穀子放到了最裡麵的,後麵這些淋了雨的穀子都平鋪在了外麵的水泥空地上。不過因為空地小,穀子太多,所以堆積了巴掌那麼厚的一層。

在這種潮濕、高溫的環境下,穀子很容易生根發黴。村民們都沒走,站在那裡七嘴八舌地議論。

“這場雨來得太突然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哎,希望待會兒有太陽。”

“是啊,廣播裡明明說了沒有雨的,誰知道突然下這麼大,事前一點征兆都沒有,真是邪門了。”

“噓,彆亂說!”

……

村民們在屋簷下唉聲歎氣,薑瑜也抱著胳膊窩在一旁發愁。

哎,這穿越還真是坑爹,連原主的記憶都不給她,弄得她連原主的家都找不到,隻能穿著濕衣服窩在這裡發黴了。希望剛才那位大嬸還記得她的賣力表現,彆這麼快忘了她。

薑瑜把滿是黑乎乎泥土的腳伸到屋簷下衝了衝水,然後又蹲下身,接了點水洗手,再窮再累也要做個乾淨的美少女嘛!

她剛把手指縫裡的泥搓乾淨,後背忽然被人拍了一巴掌,接著是一道凶巴巴的女聲:“薑瑜,你的籮筐和扁擔呢?”

薑瑜回頭,入目的是一個穿著藍色土布,頭上紮了兩條烏黑的辮子,皮膚白皙,鼻梁上有幾顆小雀斑的少女。長得挺漂亮的,不過城府不夠深,藏在眼底的惡意就像曬場上的雨水,快溢出來了。

薑瑜沒有原主記憶,所以也搞不懂這少女所說的籮筐和扁擔是怎麼回事,乾脆垂下眼瞼不說話。

見薑瑜不搭理她,少女更生氣了,扭頭往人群裡一望,待找到目標後馬上大聲控訴起來:“馮姨,聽說薑瑜挑擔子的時候把籮筐倒進了池塘裡,兩籮筐穀子啊,得上百斤穀子,就被她這麼糟蹋了,肯定會扣好多公分的,你說怎麼辦?”

薑瑜也嚇了一跳,不過她被嚇到的點有些與眾不同,原來原主是挑著兩籮筐穀子連人帶籮筐扁擔一起掉進池塘裡的。難怪她的兩個肩膀火辣辣地疼呢,讓一個才十幾歲的小姑娘去挑籮筐,還是上百斤一擔的挑子,這些人的良心呢?

薑瑜生氣了,非常非常生氣。就算她前世今生,活了兩輩子,沒種過地,但也知道,挑擔子這種重活在農村一般都是青壯年勞動力做,怎麼也輪不到一個才十幾歲的柔弱小姑娘。

偏偏這時候還有人來找她的晦氣。

馮三娘聽到繼女的控訴,非常害怕,他們一家五口一年也隻分個五六籮筐穀子,薑瑜一下子闖了這麼大的禍,這可怎麼辦才好?

她抹了把眼淚,丟下木釘耙,跑到薑瑜跟前,一把將她拉了起來,哭訴道:“你這個死丫頭,怎麼這麼不小心,一下子弄丟了這麼多的穀子,今年的公分都白掙了……”

邊說還邊嚎得哭天搶地,一副沒法活了的樣子,引得屋簷下的村民都側目看著她。

薑瑜站著不動,她在揣測這個女人跟原身是什麼關係。

哭了一會兒,馮三娘見薑瑜還是板著一張死人臉,有些生氣,逮著她的胳膊擰了一記:“你這丫頭,還不快給翔叔賠罪!”

村長沈天翔聽到動靜,從倉庫裡走了出來,不讚同地看了馮三娘一眼:“三娘,薑丫頭落水受了驚,差點沒救過來,你先帶她回去換身乾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