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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片刻,周老三就拿定了主意,他先是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然後表明上一邊各打五十大板,實則是把責任都推到了薑瑜身上:“上牙齒還有磕到下牙齒的時候,自家姐妹,有什麼事好好說,以後不要這樣動手了。你們都是大姑娘了,說出去丟人!”

可惜周建英沒領會到父親的苦心,不依地跺了跺腳:“爸,你一直向著這個拖油瓶,到底誰才是你親生的啊?我都被她打成了這樣,你還這麼說。”

周老三安撫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似模似樣地對薑瑜說:“丫頭,建英從小沒了媽,我也不會教孩子,養成了她驕縱的性子,她說話不過腦子,你彆跟她計較,等我和你媽走了,你們姐妹、兄妹才是最親的人!”

裝得可真像,連薑瑜都想給他喝彩。

不過嘛,下一刻周老三就被打臉了。

王曉爬上了籬笆外的那棵核桃樹,坐在樹杈上,把一張沾滿了草屑的手絹往院子裡一扔,然後扯著嗓子大聲說:“周建英,這是你的手帕,我在北鬥山西坡的草叢裡撿到的,還給你!”

一聽“北鬥山西坡”五個字,周老三的臉就黑了。北鬥山西坡在荷花村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因為前些年就有一男一女在那裡滾草垛被人發現了,還拉出去作為臭鞋被□□了,這兩家子人現在在村子裡都抬不起頭來。

要是被人知道周建英去了那個地方,還一身狼狽地回來,以後這十裡八鄉誰還肯娶她?就是他這個當爹的走出去也會被人戳脊梁骨。

“我打死你個不成器的東西,咱們老周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我說你今天怎麼這麼好心,主動說要去喊薑瑜回家吃飯呢!”周老三氣得拿起一旁的掃帚就往周建英身上打去。

周建英開始完全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直到聽到“北鬥山西坡”幾個字才明白周老三是誤會了什麼。她一邊滿院子地跑,躲開周老三的掃帚,一邊大聲辯解:“爸,爸,你彆聽王曉的,他跟薑瑜是一夥兒的,他們倆合起夥來騙你的!”

氣頭上的周老三哪聽得進去,尤其是左鄰右舍來了不少人躲在籬笆外看他家的熱鬨,更讓他覺得下不了台來,所以急於在這個讓他丟人的女兒身上發泄心頭的怒火。

周建英本就被薑瑜擰得渾身都是傷,這會兒又被親生父親誤解,還挨了打,傷心欲絕之下,也不躲了,乾脆往地上一坐:“你打,打死我算了,反正你也寧可相信一個拖油瓶也不相信我!”

“你……”周老三氣得臉色鐵青,揚起手中的掃帚又要揮下去,旁邊的周建設見了連忙攔住了他,“爸,建英不是那麼糊塗的人。”

在外麵看了一圈熱鬨的周五嬸也笑眯眯地走進來,把周建英扶了起來,打起了圓場:“就是,老三啊,建英可是你唯一的親閨女,你要把她打出個好歹,百年以後怎麼跟建英她娘交代?”

周建英靠在周五嬸的肩膀上傷心地哭了起來。

周五嬸輕輕地拍著她的肩,溫和地說:“建英啊,受了什麼委屈告訴五嬸,有五嬸在,沒人會把你怎麼樣的。”

周建英從小沒了媽,猛然之間被周五嬸這麼一哄,難過地哭了出來,邊哭邊抽抽搭搭地說:“我去叫薑瑜回來吃飯,然後……她就逮著我打,逮著我掐,我身上都是傷……”

聞言,院子裡外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孤零零站在那裡,捏著手指的薑瑜,垂著頭的薑瑜。

這小丫頭瘦巴巴的,平時性格無害得像包子,她打了周建英?可能嗎?

但周建英又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大家也不知道該信誰。

就在這時,薑瑜抬起了紅通通的眼睛,然後舉起右掌:“人在做天在看,我薑瑜發誓,絕沒打周建英,否則天打雷劈!”

天空靜悄悄的,不過嘛,誓言這東西本來就很虛無,可信可不信,做不得準。但鄉下老一輩迷信的多,見薑瑜這麼乾脆地發了誓,不少人的天平又拐向了她這邊。

周建英更是被薑瑜的睜眼說瞎話給氣得半死,她紅著眼,瞪著薑瑜:“你說謊!”

薑瑜平靜地看著她,反問:“我敢發誓,你敢嗎?”

“發就發,誰怕誰!”周建英要用事實像大家證明,薑瑜在撒謊,她舉起了右手,大聲說道,“我周建英發誓,我身上的傷是薑瑜打的,若有撒謊,天打雷劈,不得……”

最後兩個字還沒說完,一道銀色的閃電劃破天空,轟的一聲,一道驚雷炸響在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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