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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上學這件事確實很稀奇,周老三再好麵子,也不大可能會花錢讓原主念完高中。雖然六七十年代上學便宜,可高中一學期也得七八塊,兩年得花三十來塊,在農村這可是一筆巨款。

薑瑜直覺這裡麵有貓膩,不過馮三娘都不清楚,估計王曉那小屁孩也不知道,得另想法子,找個機會探探周老三的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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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三到曬場時已經有些晚了,這會兒曬場上坐了好幾個大老爺們,都拿著旱煙袋,吞雲吐霧。

周老三跟他們打了聲招呼,逮著跟他關係比較好的王二麻子問道:“翔叔呢?還沒過來嗎?”

王二麻子指了指倉庫:“在裡麵翻穀子呢,這老天爺,專門坑咱們啊!剛才還以為天要放晴呢,結果突然打了個雷,才冒出頭的太陽又縮了回去,不陰不晴的,愁人啊!”

周老三沒說話,提著那個雷,他就一肚子火。他不想說這個,找了個借口走人:“我去看看!”

倉庫裡,翔叔、林主任,還有幾個村乾部和村民在一遍又一遍地用木釘耙翻穀子,就怕穀子生根發黴了。可這才過去了三個小時,最底下一層穀子已經開始發燙,這可不是什麼好征兆。

周老三也拿了個木釘耙去幫忙,大家一起把穀子又翻了一遍。

丟下工具,翔叔走出去靠在屋簷下點了根煙,抬起頭看著陰沉的天空,額頭上的褶子擠得深深的,一道又一道。

村民們看到天色暗了下來,也跟著發愁,倉庫裡這麼多的穀子淋了雨需要晾曬,田裡還有一堆割完了沒來得及打的穀子,一直下雨,這些穀子都隻能爛在田地、倉庫裡。

王二麻子從石頭上跳了下來,湊到倉庫門口,看了一眼沈天翔,小聲對周老三說:“喂,老三,你不是會通神嗎?趕緊祈禱老天爺彆再下雨了,給咱們留一條生路!”

解放前遇到大旱、連綿的暴雨之類的天災,鄉下經常會舉行祭祀活動。不過現在除四害,這些都禁止了,但在偏僻的地方,還是有偷偷摸摸進行這類活動的,屢絕不止。

周老三瞪了王二麻子一眼:“你彆胡說,沒有的事。”

王二麻子嗬嗬笑了起來,意味深長地往沈天翔的方向瞥了一眼:“哎呀,你乾的事還以為能瞞過翔叔?再說,咱們翔叔又不是那種老古板,隻要能幫大夥兒解決問題,保證大家都能分到糧食,翔叔也沒意見的。”

旁邊另一個村民逮著間隙插了一嘴:“就是,老三,你要幫了大家,過年多分你幾斤豬肉咱們都沒意見。你就彆推脫了,咱們今天都瞧見了,連你的家的那個才十幾歲的丫頭片子都會預測暴雨,更何況你這個師傅呢?”

周老三一頭霧水:“丫頭?哪個丫頭?我沒教過建英。”

“不是建英,姓薑的,馮三娘帶來的那個。”那個村民猥瑣地笑了笑,“老三啊,你對個外姓人比對自己親閨女還好,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你親生的呢!”

周老三這會兒也顧不得這人的打趣了,追問道:“你說薑瑜會預測暴雨?”

“沒錯,當時有十幾個人看見呢,就連翔叔也在。老三啊,你這幾年可真夠低調的,咋還不跟咱們大家說呢,難不成是怕咱們說出去?你放心,誰要敢亂說,我王二麻子第一個跟他過不去。”

有幾個中午那會兒在場的村民也跟著證實了這件事。

對此,周老三是不信的,他從未教過薑瑜這方麵的事,而且因為前幾年風聲特彆緊,這類活動他們都是大半夜等人們都睡著了,再偷偷進行的,那時候薑瑜都睡著了。她見都沒見過,哪會這個啊,肯定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

不過嘛,這種被人崇拜的感覺很不錯,周老三心裡有些飄飄然的,自然不願站出來澄清。

他這行為,落在其他人眼底就是默認了。

一直沒做聲的沈天翔站直了身,拿起旱煙袋在牆壁上磕了磕,吐出一口白煙:“就這樣,全安,你回去做準備,天黑就做法,務必要讓老天爺滿意,明天彆再下雨了。另外,你例張單子出來,需要什麼準備什麼,咱們大家湊一湊,今天這件事大家都不許說出去,否則,就是就給我滾出荷花村!”

“啊?”周老三有點懵,怎麼翔叔這個老黨員也信了。

他這幅姿態落到沈天翔眼底,還以為他是不情願。沈天翔瞥了他一眼,開出了條件:“做了法,過年殺豬多分你五斤肉。”

多分五斤肉,祭祀完後的好東西都還是他的,重利之下,周老三心動了,他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天,天空中出現了絲絲縷縷的鉤卷雲。周老三在道館那些年跟老道士學過一些觀雲識天的本事,有諺語“鉤鉤雲消散,晴天多乾旱”,雨後出現鉤鉤雲,預示著連續的晴天。

這五斤肉簡直就是白送他的,周老三喜上心頭,臉上卻端著,一臉肅穆地說:“既然翔叔和大夥這麼信任我,我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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