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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哭得情真意切,像模像樣,可薑瑜的心卻冷了下來。

原主真的過得好嗎?她要真過得好,就不會這麼稀裡糊塗的丟掉了小命,翔叔、林主任就不會替她打抱不平,她隻稍微一反抗,就給她安排了好工作。連同村的外人都看不下去了,這老太婆也好意思睜著眼說瞎話,說什麼原主在周家過得不錯!

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還是隨口一說。但不管哪一種,都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對原主並不上心。大柳村跟荷花村也就隔了一座山,走路頂多半個小時就到了。這麼近,原主這些年過得好不好,一打聽就知道了。

作為原主的爺爺奶奶,父親那邊的家人,隻要他們稍微留意一下,對原主多重視一點,在原主受欺負的時候,站出來給她撐一下腰,欺軟怕硬的周老三就不敢這麼對待原主。

而且她穿越來也這麼久了,穿越當天落了水,後來又“暈倒”一回進了衛生院,真關心孫女,也沒見薑家派個人過來看看,問一聲。她剛才沒認出這老太婆來,這老太婆的第一反應是驚訝和責怪馮三娘,並沒有傷心和奇怪。若是薑家人這兩年還跟原主有接觸,自己認不出她來,她應該很難過才對。

恐怕還真被她那天說準了,瞧見她有工作,能拿工資了,薑家的人也心動了。

對方占著長輩的身份,跟她開撕也不明智,更何況,很多事情她也不知道呢,萬一鬨起來露出了破綻像周建英一樣傻傻地暴露了身份,那就不妙了。不如把她推給馮三娘,讓她們倆鬥去。

“這樣啊,中午了,你特意跑這一趟,肯定餓了,那不如去我家吃頓飯,也好讓我媽正式給咱們倆介紹介紹!”、

誰知一聽去周家,老太婆的臉上就浮現出為難的神色。她搖了搖頭:“這就不用了,現在大家家裡都不寬裕,我就不去了,不然你媽恐怕不高興。我隻是來看看你,見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小瑜啊,家裡窮,沒什麼東西看你,奶奶煮了個雞蛋給你補一補,你在外麵吃了再回家。”

說完,她上前,把一個熱乎乎的雞蛋塞給了薑瑜,然後朝薑瑜揮了揮手,走了。

薑瑜拿著這隻雞蛋,瞧著她深一腳淺一腳下山的背影,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這老太婆看起來段位比馮三娘高多了,馮三娘就隻知道哭、抱怨,看看對方,既給馮三娘上了眼藥,又表達了對孫女的愛護,還拿出了雞蛋收買人。

要真是個十五歲,在繼父家受儘委屈,無依無靠的小姑娘,猛地被親奶奶這麼一關懷,再多來幾次,心裡的天平會偏向哪一邊,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冷笑了一下,薑瑜捏著煮雞蛋慢慢往周家走。

走到半路,她忽地停下了腳步,飛快地從書本裡翻出梁毅的信。

怕她走後,周家會進她的房間亂翻,薑瑜一直把梁毅的信夾在小學課本裡,帶到學校,這回倒是派上了用場。

薑瑜飛快地翻開信,又讀了一遍,終於發現了自己先前忽視的地方。在信中,梁毅先是明確地說了,他是從六年前,薑父犧牲後,就開始給馮三娘彙錢,而馮三娘是五年前才嫁到周家的,那梁毅第一年寄回來的錢到哪兒去了?

馮三娘明顯不知道,但凡她收到過一次錢,她就絕不可能不知道梁毅這個人。

而且在信的後麵,梁毅還說了“你繼父一直瞞天過海,他一個人肯定做不到這麼天衣無縫,這件事比較複雜,你不要再管了”,想必,他也是想到了這一茬,甚至猜到了其中的貓膩,所以才會一再囑咐她不要輕舉妄動,等他回來處理。

也是,在馮三娘改嫁前的那一年,能拿著她的戶口本去取錢的除了薑家,不會有其他人。事關原主的爺爺奶奶叔叔之類的血親,在封閉還很講孝道的農村,原主能做什麼?做什麼都很容易被人戳脊梁骨,這件事還是梁毅這個外人出麵比較合適。

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薑瑜吐了口氣,把信收了起來,深深地替原主不值,替原主的父親不值。

薑瑜沉著臉,拿著雞蛋回了周家。

因為薑老太婆這一耽擱,她回去得比較晚了,周家已經開飯了。

薑瑜去盛了一碗飯,端上桌後,看了周老三和馮三娘一眼,忽地掏出雞蛋,往桌麵上一磕。

看到一隻煮雞蛋突兀地出現在飯桌上,馮三娘訝異極了:“小瑜,誰給你的雞蛋?”

薑瑜垂著眼瞼,一副情緒不高的樣子,眼神卻一直留意著周老三的表情:“今天放學的時候,一個頭發都白了的老太婆過來給我的,她說她是我奶奶。”

聽到這一出,兩雙筷子同時磕到了桌子上,一雙是馮三娘的,一雙是周老三的。不過因為馮三娘的情緒很激動,動作弧度很大,把周老三的反常蓋過去了。

馮三娘把筷子一扔,站了起來,抓過桌子上那隻雞蛋,嗖地一下扔進了院子裡,憤怒地說:“小瑜,媽跟你說,那老太婆不安好心,誰知道她的雞蛋是不是下了藥,你千萬彆吃她的任何東西。以後也彆跟她說話,見了她就繞道走。不行,她肯定還會去找你的,媽跟你說,下回她再來找你,你就叫孩子來喊我,我撕了這老太婆!”

能逼得馮三娘把珍貴的雞蛋給砸了,薑家老太婆也是個厲害的人物呀。薑瑜故意做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沒吭聲。

見狀,馮三娘又要發火。

旁邊的周老三連忙拉住了她:“彆嚇壞了孩子。那到底是孩子的奶奶,孩子的長輩,她要看小瑜,咱們也不能阻止,你說對不對?”

要不是看到他驚得筷子都掉了,薑瑜都要被他騙過去。這可真真是一副寬厚大度的繼父模樣啊。

可馮三娘不依,抹了一把淚說:“什麼奶奶?有這麼當奶奶的嗎?當年就差逼死我們娘倆,現在一看小瑜大了,又想來沾好處,她做夢!”

“這話在家裡說就算了。她身份上到底是小瑜的親奶奶,年紀又大了,你這麼出去說,彆人怎麼看你?我是知道你的好,可其他人不知道你當年受了多少委屈啊!”周老三這張嘴真是能說,沒多久就把馮三娘給安撫下來了。

薑瑜冷眼旁觀,有些明白馮三娘怎麼會對周老三這麼死心塌地了。

丈夫死了,婆家不容,娘家不留,她一個女人帶著個九歲的孩子無依無靠的,這時候但凡有個人給她伸出橄欖枝,她都會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緊抓住不放。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以為的救命稻草,很可能是包著□□的□□。否則怎麼解釋,梁毅寄來的錢這麼平和地轉移到了周老三手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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