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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師伯走了之後, 薑瑜就進了國營飯店。這個時候已經過了飯點, 國營飯店很多東西都賣光了,沒什麼好吃的, 薑瑜隻買到了一碗米飯,一份炒茄子和一碗筒骨湯。

雖然簡單了點, 可在這個時代這已經是一份難得的美食了。

薑瑜埋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在她快吃完的時候,對麵忽然坐了個人。薑瑜筷子一頓, 抬起頭看向對方, 隻一眼, 她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因為對方穿著一身藏藍色的警服,手裡拎著同色係的警帽。

這個時候會來找她的警察, 除了鄒誌國不會有彆人。

她放下筷子, 笑眯眯地看著對方,故意問道:“鄒副局長是來找我,還是來吃飯的?”

鄒誌國眯起眼,盯著薑瑜看了幾秒,然後放聲大笑起來, 他是個三十多歲的硬朗漢子,皮膚黝黑,身上的肌肉一塊一塊的虯起, 聲音很洪亮,可能是因為經常跟犯罪分子做鬥爭的緣故,他的眼神非常犀利。

“小丫頭果然有兩把刷子, 沒見過麵就知道我是誰!”

薑瑜聳了聳肩,把他這句話當成是誇獎,借著這話,又多扒了兩口飯。飛快地把碗裡的飯吃了之後,薑瑜將碗往旁邊一推,抬起頭看著鄒誌國,這才回他先前那個問題:“因為除了你,不會有其他公安來找我。”

所以是他這身製服泄露了他的身份?鄒誌國挑了挑眉,對薑瑜倒是少了些見麵之前就存在的偏見。這個小丫頭跟他以往見過的神棍都不一樣,鄒誌國毫不掩飾這一點:“我以為你會說是你算出來的。”

薑瑜牽起嘴角一笑:“鄒副局長應該比我更清楚,細心的觀察也會給我們留下不少線索。”

她倒想算呢,無奈她是個半吊子水的假神棍,不會這個,就不給鄒副局長表演了。

見薑瑜不像彆的小姑娘一樣聽了他的身份就害怕,還能坐到他對麵侃侃而談,鄒誌國心裡是有些欣賞她的。因為更不願意她走上這條“歧路”了,勸道:“小姑娘回家該上學就上學,該操持家務就操持家務,不要跟姓莊的那個老頭子胡來了,那老頭子遲早會被人給收拾了。”

聽他的口氣,他倒是沒打算“公報私仇”。這是個正直的家夥,就是孝順了點,被家裡的三個女人牽製。

薑瑜垂下眼瞼,忽地一笑:“是你夫人通知你的!”

從今天接觸的鄒家三個女人來看,鄒老太太非常迷信,鄒局長他媽沒吭聲,隻是在抹眼淚,鄒副局長的媳婦兒好像最反感這個,就她嫌疑最大。

鄒副局長鼻子一皺,看了薑瑜幾秒:“你這丫頭跟那個裝神弄鬼的老頭子混什麼混。你這是乾咱們公安的好苗子啊,腦子靈活,觀察細致,天生就是吃咱們這碗飯的,丫頭,有沒有興趣乾我們這一行,今年的招兵還沒開始,回頭我跟武裝部那邊打個招呼!”

現在這個年代,不少公安都是軍人轉業回來的。

當兵?繞了她!

薑瑜趕緊搖頭:“不了,我身體弱,肯定吃不消。”

鄒局長皺起了眉:“現在你們這些孩子……”

於是,等莊師伯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鄒局長跟薑瑜坐在一塊兒,前者侃侃而談,後者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耷耷的,眼睛都快眯著了。

這兩人怎麼湊到一塊兒了?莊師伯心裡驚訝極了。他是極其不情願跟鄒副局長打照麵的,可看看天色,現在已經下午兩點了,待會兒薑瑜還要趕回家,耽誤了時間,萬一她撂擔子閃人了怎麼辦?

這小丫頭好長一段時間才來縣城一趟,連拿錢都不積極,就彆指望她其他事能積極了。

所以哪怕心裡再不情願,莊師伯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僵硬地說:“鄒副局長,巧啊!”

薑瑜被他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看著他:“東西都帶了?”

“帶了。”莊師伯不停地給薑瑜眨眼,示意她快點走。

可惜薑瑜跟他沒默契,沒看懂。

他的到來,提醒了鄒副局長來找薑瑜的目的。

鄒副局長擰起眉跟著薑瑜他們出了國營飯店,走到一處沒人的地方時,他停了下來,叫住了薑瑜:“我祖母年事已高,人老糊塗了,她今天托付給姑娘你的事就此作罷!”

本來鄒副局長就不信這些,還不是拗不過家裡的老人,勉強信了莊師伯一回,卻害得侄子躺在床上半昏迷半清醒。這可是他弟弟唯一的血脈,鄒副局長心裡麵早就後悔死了,當初,他就該攔著母親和祖母,堅持早點送小軍去住院的。

說白了,就是不相信她嘛!

薑瑜笑嘻嘻地看著他:“鄒副局長,你信不信,曾經我是一個比你還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然後她就穿越了。

臉打得可疼了。

鄒副局長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然後呢?你想告訴我是什麼改變了你?”

“你跟我來,咱們到城外,沒人的地方說。”薑瑜領著他往外走。

鄒副局長躊躇了一下,跟了上去。他一個人民警察,還怕了這麼一個老神棍和小丫頭不成?

三個人出了城,沿著田邊的馬路走了一兩裡,四周是一望無際的原野,周圍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薑瑜停下了腳步,手一攤,伸到莊師伯麵前:“黃紙。”

莊師伯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還是馬上把紙掏給了薑瑜。

薑瑜隻取了一張,輕輕一卷,大家隻看到她十指翻飛,很快一個紙人就疊成了。薑瑜蹲下了身,朝著紙人輕輕吹了一口氣,紙人就動了起來,搖搖擺擺的,但速度卻不慢,它徑自走到鄒副局長腳邊,然後抓住他的褲筒往上爬。

莊師伯和鄒副局長都看直了眼。

尤其是鄒副局長,他使勁兒揉了揉眼睛,那小人還在不停地往他身上爬,等怕他的上衣扣子處時,他忍不住把小人抓了起來,拿到麵前,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這就是一隻非常普通的紙人,沒什麼奇怪的。可就是這樣一個紙人卻能自己走,簡直是刷新了鄒副局長過去三十幾年的認知。

莊師伯也很好奇,他踮起腳,湊了過去,問鄒副局長:“能給我看看嗎?”

鄒副局長白了他一眼:“你跟她是同道中人,還要看這個?”

莊師伯訕訕地搓了搓手,聲音小了一倍,倒是蠻實誠的:“我比起小友,差遠了!”

看不出什麼名堂,鄒副局長把紙人給了他。

莊師伯捧在手裡觀察了好一陣,沒有鬼氣啊,那這紙人為何能動?莫非是這小鬼比較特殊,他瞧不出來?不對,陽光這麼強,也沒有小鬼能在強光下行動自若。要說是紙張的問題也不對,這黃紙可是他剛才給薑瑜的,自己製的黃紙究竟是什麼貨色,他再清楚不過。

“喂,看出了什麼?”鄒副局長問莊師伯。

莊師伯擦了擦額頭的汗,不好意思說自己什麼都沒發現,訕訕地笑了笑,就在這時,他手心裡地紙人停下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壞了嗎?”莊師伯問。

薑瑜把紙人拿了過來,團成一團,丟進了路邊的水田裡:“裡麵的能量耗光了。”

驅使紙人能走能跳的是靈氣,藏在裡麵的靈氣一旦耗光,紙人自然就恢複了尋常。薑瑜沒提靈氣的事,否則他們肯定會問靈氣是什麼。

處理完了紙人,薑瑜回頭問鄒副局長:“現在可以讓我們走一遭了?鄒小軍的魂魄有失,這已經好幾天了,還沒回來,是不可能自己回來的,必須親自把他遺失的魂魄找回來,他才能好,否則他隻會一天天消沉下去,越睡越久,說不定哪天就醒不來了。”

雖然薑瑜露了一手,可一個人長久以來形成的觀念是很難改變的。鄒副局長抿著唇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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