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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雙布鞋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她循著目光望去,看見了薑瑜白生生的小臉。

“建英姐,地上涼,把你的鞋子穿上!”

周建英看著薑瑜,憤怒湧上了頭,一把上前死死地抓住她:“是你害我,你故意的,故意把我弄到你的房間裡!”

薑瑜淡淡地看著她,語氣溫溫柔柔的:“建英姐,你說什麼呢?昨晚明明是自己來找我,說昨天有個人被蛇咬了,你害怕,所以想跟我換房間睡的。你這麼大個人,你不想換房間,我也搬不動你啊!”

確實是這個理,薑瑜塊頭看起來還沒建英大,怎麼可能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把她搬到自己的房間裡。

不過嘛,大家同情周建英受了驚嚇,所以也沒苛責她,隻是勸道:“建英啊,你妹妹也是一片好意。嬸子知道你嚇到了,但也不能衝她發火啊!”

周建英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和火氣,無處可發,憋得臉都紅了。

那邊,周老三看到薑瑜出現,還聽說兩個女孩子換了房間,才明白今晚為何會鬨出這麼大個烏龍。他雖然也想弄明白好好的,周建英怎麼會跑去跟薑瑜換房間,鬨出這麼大個無妄之災,但當著眾人的麵,顯然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他推了王老五一下,露出一副懇求的樣子:“沒事了,老五,建英那丫頭隻是做噩夢,被嚇到了而已,驚動了哥幾個,太不好意思了!”

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夫真是一流,王老五幾個本來想質問他兩句,哪知周建英竟也突然改了口,垂下眼瞼說:“五叔,今天孫知青被蛇咬了,我想起□□月的那件事,一直很害怕,所以做個了噩夢。大半夜地驚動了幾位叔叔,真是對不起。”她不能讓周建設被抓到,否則他們家的名聲都要臭完了。

“可你剛才還說有人……”王老五想說周建英先前明明不是這麼說的,那邊,他老婆已經過來了,上前一把拉住了他。

“走,彆多管閒事了,回家。”王老五家的很不高興,這周家人不知乾了什麼齷蹉事,遮遮掩掩的,還是彆沾一身腥了。

王老五這個粗人也意識到,周老三似乎是刻意隱瞞。

他雖然不高興,不過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人家自己都不追究了,他一個普通鄰居,有啥立場去追究。

看見大家都準備撤了,薑瑜眸子中滑過一道暗芒,這周家人還真是團結啊,都這時候了,反應過來的周建英竟還替周建設遮掩,這一點倒是難得。

但周建設乾了這麼齷蹉的事,還想全身而退,她可不答應。

薑瑜的腳尖輕輕一轉,一顆小石子蹭地踢到了周建英的腿上,她呼了一聲痛,連忙彎下腰,抱住了小腿。這也導致她身上王老五老婆那件棉襖滑到了地麵上。

這年月,誰家的棉襖不愛惜啊,王老五家的忙跑過來,拾了起來,準備再給周建英披上,不料卻看到周建英的頭發下的秋衣領子被扯壞了,露出小半截圓潤的胳膊和脖子,脖子裡一圈紅色的傷痕格外紮眼。

“哎呀,建英,你這傷沒事?”王老五家的捂住嘴,一驚一乍地呼叫道。

她這一叫,又讓原本要回去的鄰居全停下了腳步,回頭八卦地看著周建英。

周建英真的是恨死了王老五家的,誰讓她多事了!

恨恨地翻了個白眼,她正要爬起來說沒事,門外忽然傳來王二麻子討好的聲音:“翔叔你來了!”

聽說沈天翔竟然來了,周老三和周建英都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沈天翔最較真,還管著村子裡的民兵,他一出麵,這件事恐怕沒那麼容易抹過去。

沈天翔披了一件軍大衣,吐著白氣,走了進來,銳利的眼,掃了眾人一圈,問道:“怎麼回事?”

周老三趕緊搶在前頭,打起了哈哈:“就是建英做了個噩夢,驚動了大家,還勞煩翔叔你特意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噩夢?”沈天翔懷疑地看著他。什麼樣的噩夢能驚動這麼多人?

其他幾個鄰居雖然知道這裡麵可能有貓膩,但周家現在發達了啊,他們也沒必要明著得罪周建設,所以都沒做聲。

但這裡麵不包括王二麻子。

先前,周老三落魄的時候,王二麻子跟他乾了一架,撕破了臉,再也沒往來。後來周老三又發達了,王二麻子死皮賴臉地湊了上去,想沾幾分光,結果被周老三狠狠地羞辱了一頓。

王二麻子這個小人一直把這事記在心裡。見今晚有周老三的熱鬨可看,哪還有不趁機落井下石的道理。

他咋咋呼呼地拆穿了周老三:“翔叔,周老三說謊,他家建英大半夜的喊救命,還說有個畜生闖進了她的房間裡。周老三藏著掖著,肯定是認識屋子裡的那個畜生。”

真有畜生闖進村子裡禍害姑娘,那是他這個村長失職,一定得揪出來。沈天翔當即對跟著進來的兩個民兵說:“二剛、前進,你們兩個去屋子裡看看!”

聽到他的吩咐,周建設知道完了,這下躲不過了,隻能硬著頭皮輕輕推開了門,舉起手,低垂著頭艱難地衝外麵的人打了聲招呼:“翔叔,各位叔叔,我……昨晚喝多了,起來上廁所,黑燈瞎火的,回去的時候,走錯了門,我不是故意的!”

看見是他,所有的鄰居都嘩然了,難怪周老三一直攔著王老五他們呢,原來是知道屋子裡的是自己的兒子呀!

臨時能編出這麼一個勉強還說得過去的理由,這周建設也是一個人才。周老三忙附和道:“對,對……天氣冷,咱們爺倆今晚喝了一斤高粱酒,大多都進了建設的肚子,他……他喝醉了!”

沈天翔看了一眼表,這都快一點了,距離晚飯好幾個小時了,周建設還醉得這麼凶?騙鬼去!不過周建設最近在說親,聽說好幾個媒人上門,他也不愁娶不到媳婦兒,應該不至於去侵犯自己的親妹子。

李會記看出了老搭檔的疑惑,上前附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點名,周建設今晚摸黑進的薑瑜的房間。隻是不巧的是,今晚薑瑜跟周建英換了房間。

沈天翔頓悟,他扭頭看了一眼站在周建英左側的薑瑜。這女娃子,才幾個月啊,就長高了整整一個頭,臉也變得白生生的,一雙瑩潤的黑眼珠子非常靈動,仿佛會說話,把不少城裡的姑娘都比下去了。難怪周建設那個狗東西動了歪念頭呢!得虧這孩子運氣好,才沒被周建設糟蹋。

“二剛、前進,把周建設帶走,周老三,你也一塊兒過來!”沈天翔背著手,準備把這父子倆帶回去,好好殺殺這股歪風,免得他們在村裡翻了天。

其他的人見沒熱鬨可看,紛紛打個哈欠,小聲議論著回了家。

周家的院子很快就安靜下來,周建英抬起紅通通的眼睛,狠狠瞪了薑瑜一眼:“你狠!”

薑瑜看都沒看周建英一眼,若非看在昨晚的事,她不知情,沒參與的份上,周建英今晚就不僅僅是差點受辱這個結局了。那碗雞湯一下肚,那“差點”兩個字也得去掉。周建英應該慶幸,她骨子裡非常厭惡男人強迫女人這件事。

撂下這句狠話,周建英就赤著腳跑回了屋子裡,趴在被窩裡,難過地哭了出來。明天,明天她差點跟親哥哥苟、合的醜聞就會傳遍村子,這讓她以後怎麼見人啊!

等院子裡隻剩下了薑瑜,馮三娘才怯生生地走出來,站在堂屋門口,兩隻手不安地扭成了麻煩,一雙像是剛哭過的眼睛,委屈地看著薑瑜。

正好,薑瑜也回頭了,抬起頭,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彙。

那一瞬,馮三娘如墜冰窖,因為薑瑜的眼神非常冷,看著她的目光,沒有半分溫度。她下意識地咬住了唇,恐慌地想,小瑜,小瑜她肯定是發現了……

可就在下一刻,薑瑜卻笑了,笑得人畜無害,還走過來,關切地將她的棉襖攏了攏,笑著說:“天氣冷,怎麼不穿好衣服就出來了呢?”

女兒還關心她,肯定是還沒察覺,馮三娘在心裡鬆了口氣。恍然不知,頭頂上方,薑瑜看她的神情有多冷漠,多不屑。

周建設、周老三、馮三娘,周建設被帶隻是開胃菜,今晚的賬他們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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