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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木倉聲, 大家都追著蒙哥去了,隻有梁毅轉身, 毫不猶豫地往山上跑。

能引得人販子開木倉的,要麼是追上去的民兵、公安, 要麼就是兩個女孩子, 梁毅很擔心是薑瑜。對他來說, 人販子什麼時候都能抓,但人的命隻有一條,一旦錯過就是一輩子的錯過。所以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木倉聲響起的地方。

現在他一點都不後悔自己的選擇,相反, 還非常慶幸。

因為他看見,在皎潔的月光下, 薑瑜坐在潮濕的地麵,手捂住腿, 小腦袋高高昂起, 紫葡萄一樣的眼睛裡水亮亮的,驚喜地望著他,手上沾的似乎是血。

“小瑜,他打中你了?”梁毅上前,抓住薑瑜的肩, 打亮手電筒, 對著她從頭到尾照了一遍,發現她隻是手上沾了血,不過已經乾了, 其他地方都好好的,沒有流血。

他這才鬆了口氣,把薑瑜的腦袋往懷裡一按,輕輕拍了她的背,不住地說:“彆怕,彆怕,沒事了啊,沒事了,叔叔來了!”

還是你彆怕,薑瑜感覺到他環著自己肩膀的手臂在發顫,撫摸著她後輩的手也在哆嗦。心裡有點酸,愧疚感也冒出來了,梁毅這麼快就找來,肯定不容易,他肯定嚇壞了,自己還裝害怕騙他,似乎不大好。

可她要不裝,怎麼解釋剛才那幾木倉?哪個小姑娘差點被打中不害怕?更何況,上麵的陣法還沒結束呢。隻能在心裡對梁毅說對不起了。

薑瑜伸出手,輕輕地反拍著他的背,安慰他:“梁叔叔,梁叔叔,我沒事的,我好著呢,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過了幾秒,梁毅稍微放開了她,但手臂還是放在她的肩上,他低著頭,看著她有點花的小臉,抬起手背,輕輕給她擦了擦。

薑瑜覺得有些彆扭,下意識地彆開了臉。

“我擦疼你了?”梁毅不好意思地說,“我輕點,你臉上沾了泥。”

好,薑瑜不好意思地抬起手抹了一把臉:“我自己來!”

她忘了,這一天在山裡奔波,她一直沒機會洗手,現在手上都是泥和血,這一抹,更臟了。

梁毅無奈地看著她:“怎麼,嫌叔叔手粗,擦疼了你,行,我拿衣服給你擦。”

他把軍大衣裡麵的絨翻了過來,輕輕往薑瑜的臉上擦去。

他的動作非常輕柔,像羽毛一樣輕輕刷過薑瑜的臉頰,癢癢的,薑瑜忍不住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一下子就撞入了他認真的眼神裡。薑瑜的心跳驟然加速,臉也不自覺地發熱,她趕緊垂下了頭,在心裡默默地發了個鄙視的眼神給梁毅。她這是害羞,害羞好不好,什麼叫怕疼啊,梁叔叔這麼直,難怪討不到老婆呢,哼!

把薑瑜的臉擦乾淨後,梁毅將身上的軍大衣脫了下來,往薑瑜的肩上一環,然後把她整個人都圈在裡麵。

薑瑜的個子不算高,身材偏小巧玲瓏款,他的軍大衣老長,他自己穿幾乎都快到腳跟了,現在把薑瑜這麼一裹,簡直就跟包粽子一樣,把薑瑜裹得密不透風。

軍大衣很暖和,尤其是剛才他身上脫下來,還帶著梁毅的體溫,將她整個人都圈在了裡麵,像是圍在了火爐子旁邊一樣,熱乎乎的,薑瑜感覺自己的臉都燒了起來。

她伸出手指拽了一下軍大衣的毛茸茸的領子說:“我穿著棉襖呢,不冷,你自己穿。你看這麼長,我穿著走路會摔倒的。”

梁毅按住了她扣子的手:“我背你下山。”

不是。薑瑜看著他,目光從他的臉上挪到了他的腿上:“你的傷還沒好呢,我自己走,沒事的。”

說著,她扶著他的胳膊,站了起來,動作弧度有點大,不小心牽動了腿上的傷口,疼得她抽氣,下意識地呼了出來:“啊……”

她這聲呼痛嚇得梁毅臉色一白,趕緊扶著她坐回了地上:“不要動,我看看。”

薑瑜縮了縮腿,吐了吐舌頭,有點心虛地說:“沒……沒什麼大礙,就是,就是被子彈擦過了,可能擦破皮了,回去敷點藥就沒事了。真的,你彆擔心,我發誓,我真的沒被打中!”

梁毅抬頭,板著臉瞥了她一眼,嗬斥道:“閉嘴,你現在說的話在我這裡的信用為零。”剛才是誰信誓旦旦地說她沒事的。

這麼凶,薑瑜扁了扁嘴,不敢再說話了。

梁毅用嘴叼著手電筒,左手精準地抓住了她的右腿,右手輕輕撩起她的褲腿往上挽,動作小心極了,生怕弄疼了她似的。

薑瑜受不了這種墨跡,她主動伸出食指,指著自己的右小腿肚說:“下麵,擦傷了,估計是破皮了!”

也是因為傷的這個地方比較隱蔽,梁毅一個大男人也不可能將一個女孩子翻來覆去的檢查,所以剛才才沒有發現。

順著她手指的地方,梁毅牽起褲腿往上一卷,然後一手捏著她的小腿,另一隻手取手電筒,照了過去。

隻一眼,梁毅的臉又黑了。

這哪隻是她說的擦了一下那麼簡單。她那條比今晚的月亮還白的小腿上血淋淋的,初生嬰兒巴掌那麼大的一片地方的皮都沒了,血肉翻了出來,看著就嚇人。

察覺他身上冒出來的低氣壓,薑瑜莫名的心虛,其實她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太疼了,疼得她麻木了,然後又突然看到梁毅出現嚇到了,精神高度緊張,搞得暫時忘了這事。

她伸出手輕輕抓住梁毅的袖子搖了搖:“梁叔叔,不要生氣嘛,真的沒中彈。”

梁毅偏頭,眼神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怎麼,你還想中一木倉?”

看出他是真的發了火,薑瑜不敢再多說,低下了頭,嘴卻撅了起來,什麼嘛,說彆人,也不看看自己,前不久,還差點把自個兒的小命都搞丟了,在醫院裡呆了差不多一個月呢。

去削了點黃荊皮回來搓軟敷在她腿上的梁毅正好聽了她的嘀咕,抬起手,給了她一栗子:“跟我比?我是軍人,保家衛國是我的職責。你不過是個小丫頭,腿比我的胳膊還細,逞什麼英雄?”

原來他知道了啊,薑瑜識趣地閉上了嘴,沒敢再爭辯,免得惹火了他。

彆說,梁毅弄回來的那玩意兒止血效果還不錯,敷上沒多久,血就止住了,腿上火辣辣的灼燒感也減輕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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