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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瑜裝哭躲過一劫, 第二天早上起來,梁毅也沒再提這事,還若無其事地照顧她, 跟村長道謝道彆。這讓薑瑜暗暗鬆了口氣,大呼慶幸。

吃過飯, 村長安排幾個民兵乘坐村裡的拖拉機,把他們送到了洪市公安局。沈紅英一看到薑瑜,馬上哭得眼淚汪汪的, 雖然是穿書女, 但她前世今生, 兩輩子都沒受過這麼大的罪。

“薑瑜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她一頭紮進薑瑜的懷裡, 嚶嚶嗚嗚地哭了起來。

薑瑜還沒被人這麼依賴過, 有點陌生,頓了一下,才抬起手, 輕輕拍了拍沈紅英的背, 安撫她:“沒事了啊, 咱們都沒事了, 壞人都被抓了起來。”

林梅梅本來跟薑瑜不熟,就隻打了個照麵,可昨晚薑瑜讓他們先走的行為真是震撼了她。她也下意識地往薑瑜旁邊挪了挪,似乎這樣就更有依靠似的,三個小姑娘坐在一塊兒小聲說話, 互問對方好不好。

梁毅見狀,覺得自己留在這裡應該是多餘的。他輕輕朝薑瑜點了點頭:“你們先坐會兒,我去了解一下案情。”

“好。”薑瑜抬頭看了他一眼,催促道,“你去,我在這裡等你。”

等他一走,沈紅英馬上八卦地問道:“薑瑜姐,他是誰啊?”

薑瑜含笑道:“他是我父親的一個戰友。”

“哦。”沈紅英也沒多問,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薑瑜分享,“薑瑜姐,你知道嗎?小慧,小慧她竟然是人販子,昨晚公安審問她,她什麼都招了。她跟著人販子乾了三年,還親自拐了兩個女孩子去賣呢,你說可惡不可惡,怎麼有這麼惡毒的女人呢!”

提起她,林梅梅又往薑瑜身邊靠了靠,小聲說:“其實她也是個可憐人,她是被她爸媽賣給人販子的,就是為了多賣點錢給她那二傻子哥哥娶媳婦兒。”

“二傻子?”薑瑜訝異地問道,“她哥是傻子?”

沈紅英說:“是啊,聽小慧的口供,不是特彆傻,應該是智力低下,瘋瘋癲癲的,連自理能力都沒有,正常的人家誰會把女兒嫁給他啊,這不是害了女兒一輩子嗎?所以隻能出高昂的彩禮了,說是彩禮,其實跟賣女兒有什麼區彆!”

說起這個,沈紅英就氣憤,她原本生活的時代,誰家不把女兒當寶,他們班上的女同學個個都是父母的掌中寶,就算偏遠地區或者個彆父母有重男輕女的現象,頂多也就是早早讓女孩子輟學出去打工,問女兒要錢罷了。哪像這個時代,不過是回去了四十年而已,這些人不但要吸女兒的血,還要女兒的命。

小慧是為了給她那二傻子哥哥娶老婆被賣,同樣,還有一個姑娘也會因為彩禮被賣到他們家,伺候一個二傻子,還要跟二傻子生孩子,很可能生出智商有問題的孩子,有這樣的丈夫和孩子,一個女人這輩子還有什麼盼頭?

沈紅英是真的非常氣憤,氣得嘴都翹起來了:“咒這些人生一堆的兒子,全是兒子,十個八個,打一輩子的光棍,愁死他們去。”

林梅梅輕輕拉了她一下:“紅英,真的能一口氣生出十個八個兒子嗎?”

沈紅英的滿腔怒火都被林梅梅這一句話給澆滅了。

“我這是誇張的說法,你較什麼真啊!”

林梅梅腦子比較直,嘟囔道:“你明明說的是十個八個啊!”

一句話堵得沈紅英啥都說不出來了,本來很沉悶的氣氛也因此而輕鬆了許多。

不過想到小慧的命運,沈紅英也很唏噓。她問薑瑜:“你說,小慧會被判重刑嗎?”

薑瑜搖頭:“誰知道呢。”

這個年代的刑法要比後世嚴很多,拐賣人口絕對是一項重罪,直到八十年代的幾次嚴打,更是嚴苛。最嚴重的是有個人喝醉了酒,在馬路邊撒尿,最後就以“流氓罪”獲刑好幾年。

正是因為知道這些,薑瑜一直非常小心,不讓自己顯得太與眾不同,免得招禍上身。

據她估計,小慧犯的罪,進去了也彆想出來了。不過這也沒什麼好值得同情的,她是可憐,但被她拐賣的那兩個女孩子就不可憐,不無辜嗎?

沈紅英是個活潑跳脫的女孩子,薑瑜說不清楚,她也不問了,隨即拉著薑瑜問昨天晚上山上的事,小慧他們是怎麼被抓到的。

薑瑜琢磨了一下,搬出應付梁毅的那番話去應付她。說得正起勁兒的時候,梁毅跟一個公安出來了。

那個公安是昨晚上山救人抓罪犯的隊長,他瞧見薑瑜就直接衝她豎起了拇指:“不愧是咱們軍人的後代,有乃父之風啊!”

薑瑜一臉莫名,她……她做什麼了?

誇完了薑瑜,那個公安又握住梁毅的手,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好樣的,你們把這小姑娘教得很好,眼力不錯,腦子靈活,膽大心細,而且準頭非常棒,天生就是乾咱們這一行的。小姑娘有沒有興趣從軍啊,我有個戰友在你們浮雲縣,我向他推薦你!”

梁毅重重捶了他一下:“洛隊不厚道啊,當著我的麵挖牆角。”

那洛隊仿佛才反應過來,哈哈大笑起來:“是我的錯了,忘了你們家小姑娘要從軍,哪還用得著我啊,麵前就有你這個現成的人選嗎?”

梁毅也笑了,朝洛隊點頭致意:“謝謝,這次的事多謝你們了。”

“哪裡的話,為人民服務,這是我們該做的。好了,你們先坐一會兒,等做完筆錄,我就安排人送你們回去。”洛隊長非常忙,這十幾個姑娘幾乎都來自不同的地方,要挨個送回他們戶籍所在地,跟當地的公安交接,就得安排十幾個人送她們,還得去給她們買車票。

他簡單地說了兩句,就跟梁毅揮手道彆了。

他走後,薑瑜疑惑地瞄了梁毅一眼,問他:“你剛才跟他說了什麼?”

梁毅說:“沒什麼,就說你爸從小都致力於培養你,把你當男孩子一樣練,我也帶你去打過靶,你的身體素質非常好,負重越野五公裡不成問題。”

薑瑜:她什麼時候去練過了?她三輩子都沒摸過木倉好嗎?

這人真是撒謊都不打草稿的,不過這倒是能解釋得通,她為什麼力氣那麼大,跑得那麼快,扔石子準頭還不錯。就差一個招鬼了,這個就更好解釋,小慧他們心虛害怕,臆想出來的。

對上薑瑜揶揄的眼神,梁毅瞪了她一眼,這個小白眼狼,也不想想,他這麼費儘心思說謊都是為了誰。

他蹲到她麵前:“上來!”

“啊?”薑瑜沒動,“不是要做筆錄嗎?”

梁毅搖頭:“還有好幾個人呢,不急,先去食堂吃飯,你腿上的傷還沒好,我背你過去!”

其實她腿上的傷已經好多了,不過昨晚大家都知道她受了傷,這才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就好了,完全說不過去。薑瑜隻好再裝兩天的病秧子,她撲了過去,抱著了梁毅的脖子。

梁毅背著她這個傷員去了食堂,問清楚了她們想吃的東西就去打飯了。

他一走,沈紅英馬上活躍了起來,抓住薑瑜的手興奮地問:“薑瑜姐,這個兵哥哥是誰啊?”

兵哥哥?薑瑜瞥了她一眼:“不是說過了嗎?我父親的戰友。”

沈紅英托著下巴說:“這個叔叔長得真年輕,一點都不顯老。你知道他是用什麼保養的嗎?”

薑瑜掩嘴偷笑,終於有個比她還眼瞎的,都見了麵還能誤會梁毅年紀一大把了。

笑過之後,她才說:“你弄錯了,梁毅叔叔隻有二十三歲!”

“梁……梁毅?”沈紅英驚訝地看著薑瑜。

薑瑜覺得她的反應有點奇怪:“怎麼,你認識梁毅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