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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毅聳肩:“我還能怎麼說?當然是不同意了,這串玉石可是小瑜你的傳家寶,我怎麼能隨便送人呢。對了,上次不是說好了嗎,等我病好了,就把這串玉石還給你。現在醫生說我沒事了,這玉石你收好。”

說著,梁毅就把玉石的繩結解開,將玉石手串取了下來,塞到了薑瑜的手心,然後微笑著說:“既然是你們家的傳家之寶,那你得好好收起來,小心點,彆弄丟了,這東西連秦老頭都看得上,肯定很值錢,你以後放好,彆隨便拿出來,免得被人看見了,起了歪心思。”

薑瑜伸手扣住還帶著他身上熱氣的玉石手串,心裡忐忑極了。梁毅是真的沒發現任何異常嗎?可秦老頭一看就身份不凡,他那樣的人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怎麼可能看得上自己這一串雕得醜死了的玉石。梁毅這理論一點都站不住腳。

想了想,薑瑜跟上了梁毅,小聲問:“秦爺爺為什麼很想要你的這塊玉石?”

“誰知道呢?”梁毅還是那副不以為意的樣子,但說出的話卻充滿了深意,“這老頭子神神叨叨的,據說他家祖上以前是居家道士,他可能從小跟著耳聞目染,也沾染了些奇奇怪怪的毛病。”

這話名義上是在吐槽秦老頭,實際上是在提醒薑瑜,小心點,不管她身上有什麼秘密都藏好了,這世上不乏神通廣大之人,萬一被人發現,說不定會帶來禍害。

薑瑜也深知這一點,沒看周建英就是因為重生回來,太大意了,忽略了當前的形勢,大手大腳地去倒賣東西,落了把柄在她手裡嗎?

這就是前車之鑒。不過梁毅應當不知道這件事才對,他說這些真的沒有其他意思嗎?

其實薑瑜懷疑梁毅是知道了點什麼。不說其他,梁毅已經去過荷花村了,知道她家是什麼情況,不說彆的,光這傳家寶的說法就站不住腳,不管是薑家還是馮家,真有什麼傳家寶也落不到她這個所謂的賠錢貨身上。

不過他沒點明,她也就裝糊塗算了。梁毅的身份是軍人,知道了這些對他沒好處,就算要向他坦白,也得再過一兩年,等這事能攤到陽光下再說。

“走啊,發什麼愣,趁著時間還早,咱們去百貨大樓給你買點日用品。”梁毅回頭叫薑瑜。

“嗯。”薑瑜收起複雜的思緒,笑眯眯地跟了上去。

兩人先去百貨大樓轉了一周,給薑瑜買了新的毛巾、牙膏、牙刷、拖鞋等必需品,然後又高高興興地去國營飯店吃了午飯,這才拎著東西回去。

回家之後,梁毅也沒閒下來,他對薑瑜說:“你歇會兒,我出去一趟。”

薑瑜望著他:“你要去哪裡?”

“我去借輛三輪車,去買點蜂窩煤回來。”梁毅說道。他家因為常年無人居住,這些物資也幾乎都沒準備,以前發了票,他也都送人去了。現在薑瑜過來,這些東西必須得備上,否則他歸了隊,她一個人在家連煮飯燒水的東西都沒有。

蜂窩煤是現在最實用最方便的做飯燃料了,薑瑜沒攔他,點頭笑道:“好。”

等梁毅走後,她轉了一圈,從儲物間裡找出了那隻布滿灰塵不知擱置了多少年的煤爐子,拿了出來擦掉上麵的灰塵,曬在了陽光底下。說起做飯,梁毅家也不知多少年沒開過夥了,連鐵鍋都生鏽了,放在櫃子裡的碗上麵也全是灰塵,至於筷子,都發了黴,根本不能用了,幸虧他們剛才在百貨大樓買了新筷子。薑瑜把腐爛發黴的筷子丟了,然後將這些鍋碗瓢盆拿出來,丟進桶裡,用井水泡著,再找了把刷子出來將這些物價一一洗刷乾淨,然後放在太陽曬一曬,消消毒。

等梁毅回來就看見,院子裡曬了一片白白的碗、盤子,擦得蹭亮的鐵鍋在陽光下泛著蹭亮的光,似乎將這個家裡停滯了數年的沉悶氣氛一掃而空。自從薑瑜住進來後,似乎這座老院子也開始煥發著勃勃生機了,他的臉上不自覺地掛上了笑容:“這些怎麼不等我回來再弄!”

“刷個碗而已,都是小事,我閒著也是閒著。”薑瑜把新買的筷子洗好,插、進筷匣裡,放在盆裡曬著,然後圍著梁毅騎回來的三輪車轉了一圈,嘖嘖稱奇,“這就是蜂窩煤啊!”

後世蜂窩煤早被更方便清潔的天然氣、煤氣、點給淘汰了,但對父母祖輩來說,蜂窩煤的記憶猶深,薑瑜上上輩子倒是聽人說過好幾次。

梁毅徒手抓起兩顆黑黑的煤球,惡作劇地往薑瑜臉上一晃:“像不像蜂窩?”

薑瑜趕緊躲開,用手擋住臉,笑嘻嘻地說:“梁叔叔你好壞,要是把我的臉和衣服弄臟了,我跟你沒完。”

梁毅把煤球放到廚房的屋簷下,舉起黑乎乎的手,裂開嘴露出兩排大白牙:“你要怎麼跟我沒完?要不你現在就過來跟我沒完?”

他現在占據了天時地利,薑瑜才不上他的當,她吐了吐舌頭,笑嘻嘻地說:“才不要,梁叔叔變成了個大黑球。”

梁毅逗了她兩下,見她真不過來,便老老實實地乾起了活,他把煤球一一重疊起來,堆積到廚房的角落裡,方便以後使用。

等他忙完,薑瑜已經從井裡打了兩桶水上來,放在院子挨著圍牆的那個角落裡,笑眯眯地衝他招了招手:“梁叔叔,快過來洗手啦!”

梁毅走過去,半蹲著,將整隻右手沒入了水裡。

見他沒動,薑瑜走近一些,狐疑地問:“怎麼不洗,水太涼了嗎?”

剛說完,梁毅擱在一邊的左手忽然動了,食指輕輕地往薑瑜的臉上刮了一下,然後往後退了一步,端詳著薑瑜的臉,像是在看自己的傑作:“小瑜現在也成小黑球了?”

薑瑜眼睛瞪得大大的,低頭看了一眼水麵上自己的倒影的,她白皙的臉上出現了黑黑的一筆,像是用毛筆畫過的一樣,在眼角處還帶著一條彎彎的小尾巴。

好啊,沒想到這家夥也這麼小心眼,還記掛著她說他是大黑球的事呢。薑瑜忽地伸手往水盆裡一撈,然後鞠了一捧水,朝梁毅潑了過去,接著拔腿就跑,像隻小兔子一樣,轉眼就跑進了屋子裡。

被澆了一頭水的梁毅,無奈地搖了搖頭,甩掉頭上的水珠,臉上的笑容不受控製地越擴越大。

以前這個所謂的家不過是他一年之中睡幾晚的地方,空蕩蕩的,沒有絲毫的人氣,但自從這小丫頭住了進來之後,這個房子似乎驟然之間就變得鮮活了許多,生動起來,到處都煥發著瑰麗的色彩。

這地方,現在似乎才像是一個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