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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 初陽道人跟薑瑜介紹了一下這兩人的身份。

這兩個人是師徒, 師傅叫莫雲, 約莫六七十歲,徒弟叫莫問,四五十歲的樣子。

莫雲道人大有來頭, 曾是道教協會的理事, 得益於他跟官方良好的關係, 他在這場浩劫中雖然受到了衝擊, 但較之初陽道人他們要好很多。他被拉出去□□了幾回後安排了工作, 乾了幾年順利地退了休, 他的徒弟莫問也被安置到了皮鞋廠上班,撇去過去的身份,他如今活得跟路邊掉了牙的老大爺沒什麼區彆。

不過莫雲道人並不甘於就這麼沉寂下來,混日子等死。他內心深處一直以除魔衛道為己任, 而且還一直致力於將師門的傳承繼續傳下去, 莫讓他們元一派斷了傳承,所以又撿了個半大的孤兒養大,收為了他的徒孫。開拖拉機的就是他的徒孫。

這回聽說踏雲山上出了邪祟作亂, 他馬上領著徒弟、徒孫, 拉上老夥計初陽道人準備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聽說了莫雲道人的身份, 薑瑜衝他豎起了大拇指。

她倒不是佩服這老頭子的身份,他現在也就一普通老頭,身份也沒什麼特殊的。薑瑜佩服的是這老者在逆境中仍舊不氣餒的積極心態。

自從穿越過來快一年了,她也接觸了不少被□□的人, 但鮮少有活得像莫雲這樣的鮮活的,絕部分人都被日複一日的精神和物質的雙重折磨,弄得失去了希望。他們眼底古井無波,死寂一片,每天都在煎熬著,說是活著等死都不為過。

但莫雲道人不一樣,哪怕他在這些人裡年紀非常大了,也受到過□□,但他還積極地去收養孤兒,偷偷摸摸培養繼承人,就怕斷了祖師爺的香火。這份執著,是連一心為道,心地純善的初陽道人都不曾有的。

莫雲道人被薑瑜一誇,樂顛顛地笑了起來,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反而滿是欣賞地看著薑瑜:“薑小友謬讚了,我相信啊,苦難總會過去,咱們玄門遲早能重見天日。可不能等咱們這一群老家夥都走了,然後什麼都沒給後人留下,後人就是想學都找不到地學。不過現在看到薑小友,我放心了,要是我走後,莫問他們師徒有你的一半啊,我都知足了。”

誇了薑瑜一句,他轉而問初陽道人:“怎麼樣,醫院那邊處理好了嗎?”

初陽道人看了薑瑜一眼:“小友去處理的,已經沒事了。”

區區屍毒,對他們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莫雲道人也沒多問,隻道:“薑小友辛苦了。”

然後他提起了大家最為關注的一件事:“大家對踏雲山上的情況了解多少?”

薑瑜沒吭聲。她跟莫雲道長這才初見,貿然暴露自己並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這件事裡還牽扯著梁毅,他們隻要一追問,就很容易把梁毅給抖落出來。就是白天的時候,她跟初陽道人也沒說詳細的,隻提了提靖文道長的事,所以這時候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初陽道人活了大半輩子,又經曆了許多曲折苦難,見薑瑜沒做聲,他就知道,薑瑜是不願冒頭。這也可以理解,這些年風聲緊,彆說小姑娘不願冒頭了,就連他們這些老家夥不也跟著沉寂了下來,活著等死。

他自動接過話題,將靖文道長在踏雲山中的所作所為說了,絕口不提薑瑜。

莫雲道人聽了唏噓不已:“這個靖文,真是想不開,弟子沒了再收就是。何必牽連到無辜之人身上。罷了,不提他,你中午來找我後,我也出去找那些老家夥們打聽了一下,具體是個什麼情況不知道。隻聽說這次出動了軍隊,有人看到十幾輛軍車開向了踏雲山的方向。驚動了軍方,這件事肯定不隻是靖文在深山裡養鬼害人那麼簡單,咱們待會兒得謹慎些,除了要防備讓軍方都吃了虧的敵人,也要小心謹慎,彆跟軍方碰上了,否則就是跳進河裡也洗不清。”

初陽道長聽了,哈哈大笑起來說:“這還有你說啊,咱們都懂。”

他回頭看薑瑜:“小友你也要小心。”

薑瑜點頭謝過了他的好意:“我明白,我就跟著兩位前輩行動。”

說話間,拖拉機已經把他們載到了踏雲山下。

莫雲道長回頭對徒孫說:“你先把拖拉機開回去,明日晚上九點再到這裡來接我們,要是等一個小時,我們都還沒下山,你就先回去,後天晚上九點再來。”

踏雲山很大,莫雲道人也不能確定一天之內能解決這事。

他的徒孫那個十**歲的年輕人點點頭,開著拖拉機走了。

莫雲道人從肩上的布袋裡拿出羅盤,辨彆了一下方向,領著大家上了山,莫問在前麵開路。

薑瑜抬起頭,借著星光打量了他兩眼。這個四十來歲的漢子,除了剛見麵初陽道人介紹的時候打了個招呼,後來他就再也沒說過一句話,像個隱形人一樣。不過他做事倒是蠻細致的,在前麵開路,他會將擋在路中間的荊棘砍掉,以免他們後麵的人被紮到。

莫問道長和初陽道長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去靖文在踏雲山中的據點看看。

薑瑜通過在醫院裡跟小潘的閒聊,知道他們也是在挖掘藏在踏雲山裡的古董時被怪物傷到的。而據她所知,靖文就收集了許多古董文物和金銀珠寶,所以初陽道長他們的打算正合她的意,她繼續保持沉默。

不過計劃進展得並不是那麼順利。

因為快接近靖文道人曾盤踞的那個山穀時,他們發現了軍方的警戒線。

出了事,折損了三個人,還遇到了幾隻打不死的死屍。軍方非常謹慎,不敢再派人進去,尤其是這大晚上的,以免再有無謂的犧牲,所以就拉了一條警戒線把這片地區給圈了起來,準備等天亮後再想辦法。

軍方的警戒線很嚴密,隻隔了幾十米就有幾個端著衝鋒、槍嚴陣以待的戰士。

“這下麻煩了。”嘴上說著麻煩,但初陽道人的表情可一點都不麻煩,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陰陽八卦鏡,往上麵一抹,然後交給了徒弟。

師徒倆配合得默契無比,莫問馬上拿著八卦鏡蹭蹭蹭地爬上了幾十米外的一顆大樹上,然後將鏡子安置在了上麵,還在上麵貼了一張黃色的符紙。

安置好八卦鏡,莫問迅速地滑下了樹,返回他們的藏身之地。他剛一回來,那麵八卦鏡忽然就炸開了,碎成好幾片的鏡子反射著爆炸的火光,像絢麗的煙花炸開在天空中,刺得人眼都睜不開。

這麼大的動靜馬上引得附近值守的戰士抱著槍,晃著手電筒衝了過去。

他們一走,警戒線就出現了一個漏洞。莫問道人馬上領著薑瑜他們穿過這片暫時無人關注的漏洞,鑽了進去。

薑瑜全程看完這一切,心道,這些活了半輩子的老家夥果然不能小覷,他們雖然沒有隱身符,但人家的法子也不少,值得她好好學習。

四人順利地潛進了山穀。

可能顧忌著白天傷了戰士的那些邪物,軍方的人沒敢靠太近,警戒線設得離山穀還有一段距離,山穀附近方圓兩三百米遠的地帶都是空蕩蕩的,一個軍人都沒有,這倒是方便了他們行動。

初陽道人和莫問道人都是經驗老道,道法高深之輩。兩人一踏進穀中皆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楠楠出聲:“好濃的陰氣。”

到了夜間,沒有陽光的照射,這裡的陰氣幾乎都要濃鬱得化為實質了,人一靠近都很不舒服,難怪連強勢的軍方也隻是在外弄了一條警戒線就算了,沒敢再派人進來。

不光有陰氣,而且還有很濃鬱的血腥味和陳腐的味道,像是腐肉爛掉的那種味道,聞之欲嘔。初陽道人打開了手電筒在地上晃了一圈,發現地麵上有很多看起來才燃完沒多久的草木灰痕跡和淡淡的汽油味。

“軍方應該是在這裡放了一把火。可惜火也沒把這些東西燒乾淨。”莫雲道長觀察了幾秒,皺眉道。

初陽道長打著手電筒說:“也不知道白天襲擊軍方的那些怪物去了哪裡,要不咱們分頭去找?”

這個提議得到了莫雲道長的讚同,他說:“也行,咱們分兩隊……”

一直未做聲的莫問突然道:“師傅,你的道法最為高深,不如由你帶著薑小友。我跟初陽師叔一道。”

在場的幾個人都沒看到薑瑜出手。雖然初陽道人一直誇薑瑜畫得一手好符,天資聰穎,天生就是乾他們這一行的。但降妖除魔不是畫符,考驗的不止是技巧和悟性,還有心理素質和對道法的熟練運用等。

薑瑜年紀太小了,想必實戰經驗並不多,又是個小姑娘,乍然之間碰到那些長得糟蹋人眼睛的怪物,恐怕會嚇得手忙腳亂。所以由她跟著三人中道法最為高深的莫雲道長,確實是個不錯的安排,即便她有疏漏,有莫雲道長在也不會出大亂子。

莫雲道長讚許地拍了拍徒弟的肩:“還是你想得周道,初陽,就這麼安排,你沒意見?”

初陽道長笑道:“我能有什麼意見。薑小友,你放心跟著莫雲,他這家夥最護犢子了,而且比我厲害,你跟著他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