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1 / 2)

到了招待所,薑瑜拿出介紹信訂好了房, 回到屋子裡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就準備睡了。

小靜一路跟隨著她, 見她這半點不憂心的模樣, 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薑瑜, 你真的不擔心鐘靈秀會來找你嗎?”

“這不有你看門嗎?鬼又不用睡覺。”薑瑜想了想似乎不對,拿出兩個小紙人, 往桌子上一放,“我忘記了, 你受傷了,進修養符裡養著,外麵有它們看著。行了, 大冬天的,冷死了,休息。”

她窩進了被窩裡,卷起被子,沒多久就睡著了。

小靜好奇地看了一會兒儘職儘責地守在床頭的小紙人, 放心地跟著鑽進了休養符裡。

隻是躺下沒多久,這鐘靈秀沒來找麻煩,倒是招待所裡先亂了起來。薑瑜迷迷糊糊地聽到外麵有人嚷著“救火了”,她睜開眼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窗戶外麵的濃煙從縫隙中擠進來,嗆得人非常難受。

薑瑜捂住鼻子,拿起自己的東西快速地出了門,跑下了樓。出了招待所才知道, 原來是招待所一樓不小心發生了火災,好在撲滅得快,沒造成什麼財產損失和人員傷亡。

不過薑瑜她住的那一排房屋是沒法住了,煙熏火燎的,屋子裡全是煙味,估計得敞一敞,明天再修補一下才能住。

同住那一排房屋的幾個客人都很頭痛,好在招待所今天比較有人情味,主動答應幫他們換到另外一排沒怎麼受火災影響的客房,讓大家後半夜能睡個好覺。

現在這個年代也沒客戶至上的理念,能答應換房就不錯了,大家打著哈欠,拿著行李去了另外一排客房,各自回屋睡著了。

殊不知,等招待所安靜下來後,兩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偷偷進了門,在招待所值班人員的帶領下到了先前發生火災的那一棟樓的二樓,推開了其中一扇門,小聲說:“就是這裡。”

“好,多謝王姐。”怕引起彆人的注意,這兩個家夥不敢開燈,拿著手電筒悄悄進了屋,先是掃了一眼桌麵,乾乾淨淨,其中一人說,“牙刷帶走了,衣服也不在。”

另一個說:“那隻能找頭發了。”

他們把手電筒晃到床鋪枕頭上,很快就在枕頭上找到了一根二三十公分長的黑發。那人驚喜地喊道:“老於,找到了,這些個小娘們喜歡留長頭發,頭發長了就容易掉。這下可以交差了。”

老於也很高興,他小心翼翼地把這根頭發裝進了一個空的信封裡,猶不放心,想了想,又把薑瑜先前睡過的枕套給拆了下來,團成一團,拿走了。

下樓的時候,正好碰到招待所值班的王姐。

王姐看到他手裡那團熟悉的花色,當即變臉:“你咋把我們的枕套給拿走了,說好隻是找點小東西的。”

老於二話不說,掏了五塊錢塞給她,堵住了她的嘴:“夠賠這個枕套的錢了?”

王姐馬上喜笑顏開:“夠,夠了,下次有幫忙的儘管說。”

老於沒搭理她,轉身迅速地出了招待所,消失在黑夜中。

他匆匆跑回去,把信封和枕頭交給了王般。王般又拿過去交給鐘靈秀。

鐘靈秀已經在院子裡設好壇,萬事俱備就隻欠東風了,見王般真把薑瑜的頭發拿到了手,非常興奮:“這是她今晚才掉的頭發,離開她的頭不足一小時,還帶著她的精氣神,甚好甚好!”

他穿著道袍,拿起法器,上香施法。院子裡,煙霧繚繞,無端端地竟讓王般覺得很肅穆,很心悸。他期待地看著鐘靈秀,等著他把薑瑜的魂魄勾來,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薑瑜。

***

薑瑜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像她這種活了三輩子的修道中人,平時很少做夢。

可今天這個夢格外的長,而且明明知道是夢她卻怎麼都醒不來。

她夢到了“薑瑜”的一生,幼年喪父,在祖父母家備受欺淩排擠,後隨母改嫁到周家,明麵上的欺辱少了,但暗中的排擠多了。

她看到小小的“薑瑜”下雪天還穿著一雙破了洞露出腳趾的爛布鞋上山撿柴,背著比她還高的乾柴下山,山路崎嶇濕滑,十來歲的小姑娘從坡上摔了下去,手臂上割開一個大大的口子。她爬了起來,抹了把淚,把背簍扶起來,將掉落了一地的乾柴一一撿回去,重新捆好,背著下山回家。

“薑瑜”回去時,已經過了晌午,馮三娘看著她這幅狼狽的樣子,把她拉進了廚房,抱在懷裡傷傷心心地哭了半天,然後把留在鍋裡的玉米糊糊端給她:“小瑜,媽的好女兒,媽知道你受委屈了,不過你周叔對你也不薄,這是他特意讓我給你留的玉米糊糊,把最濃的一碗留給了你。好孩子,多吃點,咱們要好好表現,讓你周叔知道你的好。”

畫麵一轉,到了77年,恢複高考的消息傳來。“薑瑜”瘦巴巴的身軀挺得筆直,素來沉默、木訥的眸子裡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彩。她激動得滿臉通紅,扔下鋤頭一口氣跑回了家,對馮三娘說:“媽恢複高考了,我要參加高考!”

馮三娘放下了手裡的活計,麵有難色:“這……參加高考要錢?最近建設正在說親,家裡正是用錢的時候,你周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