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遲了(1 / 2)

百裡輕淼沒理會裙子已經被殷寒江劃出好幾道裂口,她回想這一年多的經曆,發覺這段時間她好像被誰控製了一般,除了覺得師兄想殺死她那還不如順著師兄的意圖死掉算了之外,再無其他念頭,整個人失去了鬥誌,一顆心懸在賀聞朝身上,偶爾有其他念頭升起,也很快被自我了斷的想法壓下去。

“不,”她認真反駁殷寒江,“正常修者不會想瘋的,除非他已經不正常,理智被心魔侵蝕,腦海中隻剩下‘欲’,心魔才能趁虛而入的。”

殷寒江一點一點地將視線從破軍/刺轉移到百裡輕淼身上,無聲地笑了:“你說得對,是我心甘情願。”

“嗯?我?”百裡輕淼無辜地眨眨眼。

殷寒江緩緩起身道:“我不清楚究竟哪一個是真的,既然不清楚,倒不如不去辨彆了。”

“辨、辨彆什麼?”百裡輕淼這才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她想逃跑,一提氣便覺得丹田劇痛,根本無法使用真元。

她隻能慢慢地向床裡側縮,抓住被子蜷縮身體,看起來弱小可憐又無助。

殷寒江臉上的笑容沒有消退,他說道:“其實仔細想想,我沒有必要去分辨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因為有一件事是不變的,那便是尊上已經……”

他沒能說下去,他不願說出口。

“聞人前輩是為了救我,都是我的錯,嗚嗚嗚……”百裡輕淼聽到殷寒江的話,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下來。

“所以我要做的事情隻有兩件,第一,替他報仇;第二,將他可能喜歡的東西送下去。”殷寒江的視線落在百裡輕淼身上,“送下去後,喜不喜歡,就由尊上自己決定,你說如何?”

說話間,他慢慢地舉起破軍/刺,金屬折射出的冷光刺痛百裡輕淼的眼睛。

“謙以為不如何。”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從門邊傳來。

殷寒江維持舉著武器的姿勢不變,轉頭見白發蒙眼的“聞人厄”站在門前,向自己微笑,他知道眼前這人是鐘離謙,可他辨彆不出來。

鐘離謙身後冒出一個腦袋,正是宿槐,他看了看殷寒江的臉說:“殷宗主,你的眼睛受傷了,我特意請鐘離先生為你治眼傷的。”

“原來是這樣。”殷寒江摸摸自己眼角已經風乾的血跡,淡淡道,“沒什麼大礙,很快便會痊愈。”

“至少擦擦血跡。”鐘離謙不急不緩道,他拿出一塊帕子,似乎沒有看到百裡輕淼已經蘇醒般,坐在床邊,在宿槐的指點下,幫殷寒江輕輕擦拭血跡,順便上了些藥。

當他要包紮時,被殷寒江拒絕了:“眼睛蒙上,就看不到他了。”

鐘離謙也沒有問“他”是誰,轉移話題道:“玄淵宗曆史悠久,謙接手總壇還需要些時日,宿槐這孩子蠻機靈的,又喜歡玄淵宗的氛圍,我想讓他來總壇幫忙,望殷宗主首肯。”

“宿槐是上……”

百裡輕淼剛要開口,鐘離謙便將一個玉簡丟到她手上,打斷她的話,並道:“百裡輕淼是裘護法的弟子,也算是半個玄淵宗的人,她與我心意相通,等傷愈後,也可調她來幫忙,殷宗主以為如何?”

“不如何,”殷寒江道,“她我留著有用。”

有用?怎麼用?用在哪裡?鐘離謙眉角一跳,他雖看不見,心中卻一片清明,殷寒江目前的狀況很不好。

他能及時趕到救下百裡輕淼,也多虧宿槐扛著裘叢雪去找鐘離謙時,提到了偶遇殷寒江一事,還簡略講了下殷寒江與他的對話和眼傷的事情,鐘離謙聽後便暗道不妙。幸好玄淵宗總壇是允許飛行的,而殷寒江似乎有些猶豫,鐘離謙這才及時趕到,沒釀成大禍。

此刻為了安撫殷寒江的情緒,鐘離謙道:“除了總壇事務之外,謙還有一事想稟報宗主。殷宗主曾說過,留我在玄淵宗,是為了阻止你攪亂修真界,妨礙到聞人先生的計劃,對嗎?”

“對。”說話間,殷寒江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百裡輕淼,手掌也沒有放下破軍/刺。

殷寒江法力高強,他若是想殺百裡輕淼,誰也無法阻止。他說的與做的截然相反,顯然內心還在掙紮。

不能硬來,鐘離謙心下思索後道:“殷宗主可還記得,聞人先生一直想要弄清楚百裡姑娘身上的秘密。”

“不太清楚了。”殷寒江道。

鐘離謙無視他的異狀,繼續道:“謙與百裡姑娘曾遊曆三十年,在她身上發現兩個疑點,第一,百裡姑娘似乎對各種天材地寶洞天福地有著先天吸引,不管遇到怎樣的危險都能化險為夷;第二,謙與聞人先生一直努力讓百裡姑娘擺脫情孽,剛離開上清派時,她的狀況很好,每次進階天劫後都會變差,好在謙與百裡姑娘中同心蠱,可引導她的感情,她才能忍著三十年不回門派。”

“那又如何?”殷寒江伸出手,抓住百裡輕淼的小腿,想把人抓過來。

“在幽冥血海時,這兩點全部發生了變化。”

聽到“幽冥血海”幾個字時,殷寒江終於有了反應,他放開百裡輕淼,專注地望著鐘離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