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進退(1 / 2)

幸好聞人厄還沒有使用神血將自己轉化為實體, 僅是以混沌能量體的狀態躺在法袍上,否則這一抽怕是要彼此相顧無言了。

其實要殷寒江察覺到聞人厄是真實的很簡單,隻要叫來鐘離謙、舒豔豔、裘叢雪等人, 隨便誰都可以揭穿真相,但真的可以這樣嗎?

殷寒江是個內斂的人, 正常狀態下的他始終隱藏自己的本性, 偶有忍不住時才會戴上麵具發泄一下。從《虐戀風華》最新改版劇情來看, 殷寒江在鐘離謙與百裡輕淼麵前,絲毫沒有表現出自己已經滿眼都是心魔幻象的征兆,除了對百裡輕淼展現殺意外,再無其他。

即使自己已神誌不清, 卻依舊在人前保持冷靜,絕不露出半點破綻。這樣殷寒江, 若是所有人都告訴他,你看到的不是心魔,他又會如何?是欣然接受, 還是徹底崩潰?

聞人厄不敢去賭,這個後果他承擔不起。

要是一開始回山後,他直接進入正殿,向所有人宣告聞人厄歸來,大家同時知道這件事,殷寒江也會欣然接受。但如果那麼做了,殷寒江還會選擇繼續隱藏自己的心意。且已經影響神智的心魔絕不會因為聞人厄還活著便消失,始終被壓抑的本性遲早會毀掉殷寒江。

這樣也好, 至少他可以從旁暗中觀察殷寒江,了解自己最親近的下屬,最信任的人,慢慢驅除他的心魔。

素來直來直往,遇事不決便暴力碾壓的聞人厄,第一次有了束手無策的感覺。仿佛在用足以舉起一座山峰的力量,去拿一根針,繡一朵花。

他滿頭大汗,輕拿輕放,生怕繡壞了這朵會刺人的花。

殷寒江起身後也沒再去看聞人厄,他眼中不知有多少個“聞人厄”,每個都在對他說話,他已經學會無視。獨自一人時,他願意搭理哪個就搭理一下,在旁人麵前,他一定要是那個強到足以碾壓正道高手的殷宗主。

他醒了醒酒,以靈訣清理了下身上的酒氣,神清氣爽地坐在桌前,發了幾個傳訊符。

第一個給鐘離謙:“鐘離壇主,治好裘護法後立刻給我一個除掉正道八位高手以及賀聞朝的計劃,在我耐心耗儘之前,若是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便按照我的想法行事。”

第二個給舒豔豔:“舒護法,你與賀聞朝有過接觸,他的弱點是女人,你與百裡輕淼儘快商議出一個引賀聞朝上當、逼他出賣血魔的方法。”

第三個傳訊符是給聞人厄的,殷寒江隻是煉製好,卻沒有發出去。

他隻說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已請鐘離先生做總壇壇主,玄淵宗一切安好,請尊上安心修煉。”

煉製好傳訊符,殷寒江手中握著那道符咒,卻沒有引燃。要發傳訊符必須先確定對方位置,以法力喚醒對方的靈覺,主動接收傳訊符,才能發到對方手中,這道符是沒有辦法傳達給聞人厄的。

“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聞人厄坐在殷寒江對麵,認真地對他說。

殷寒江根本不會理會這個連“本尊”都不會自稱的幻象,忙完這一切後,他起身離開房間。

聞人厄在房內施展幻象讓其他人也看不到自己後,這才跟了出去,見殷寒江來到總壇,拿到“信梟”全部名冊。信梟本是袁壇主培養的勢力,很大一部分人直接聽令於袁壇主而不是玄淵宗,這名冊記載得也未必是全部人員。

殷寒江拿著名冊,一身寒氣地傳訊苗壇主,飛快地離開玄淵宗總壇,想也知道是清理門戶去了。

聞人厄想跟上,又擔心被人察覺,且他這邊也要做些準備,隻能暫時分開行動。

他清楚殷寒江絕對可以找出信梟中的叛徒並重新梳理玄淵宗的人員,隻是不免有些擔憂,與信任與否無關,單純掛念而已。此時聞人厄不由得感歎,若是有一本以殷寒江為主角的書就好了,他便可以一直關注著殷寒江的行蹤了。

殷寒江一走,聞人厄立刻前往總壇聚靈陣,這個時候唯一能幫他出謀劃策的人,也隻有鐘離謙了。

鐘離謙這邊剛幫裘叢雪恢複傷勢就收到殷寒江的傳訊符,他忙撿起總壇那堆玉簡,撿著重要的信息讀。就算他智計非凡,也要先知己知彼才能行動。

最重要的是,如何既讓殷寒江滿意,又能打消對方時刻想毀掉大半個修真界的念頭。

正埋頭苦讀時,鐘離謙忽覺一陣風吹過。他封閉視覺三十多年,靈覺反而比以往更敏銳了。

鐘離謙放下玉簡,神識外放,竟感覺不到室內有人,倒是覺得這間房內靈氣比以往濃鬱了許多倍!

不、不是靈氣,甚至連仙氣也不是。鐘離謙身為大乘期修者,又接觸過散仙裘叢雪,早已對仙氣有所了解,房內氣息竟比仙氣還要強大。

“何方高人?”鐘離謙問道。

“鶴發散人當真名不虛傳,本尊隱去身形,就算是目力有靈通的修者也未必能夠看到本尊,你竟能發現。”說話間,聞人厄現出真身,鐘離謙的神識立刻察覺到。

他深吸一口氣,拱手道:“聞人先生破而後立,謙倒是不知要恭賀尊主死裡逃生還是功力大增了。”

他又道:“尊上歸來之事,可曾告知殷宗主?殷宗主為了尊上險些掀翻上清派,他知道你安然無恙,一定會很開心。”

先恭維聞人厄一番,緊接著便巧妙地告訴魔尊,你趕快去看看殷寒江吧,再過兩天他就忍不住大開殺戒了。

“本尊知道。”聞人厄道,“本尊來此,是有一事與鐘離壇主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