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壽(2 / 2)

聞人厄尚未來得及解釋神血的來龍去脈,這背後有一個很複雜的故事,殷寒江便已經將神血與記憶中聞人厄丟給百裡輕淼的石頭融合在一起,他問道:“尊上會將此物交給百裡輕淼對嗎?尊上入幽冥血海就是為了它對嗎?”

“也不是全是,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聞人厄話音未落,殷寒江便一口血噴出,發出蒼涼的笑聲。

他幾欲分裂的元神漸漸融合起來,但並不是聞人厄想要的。

殷寒江好像聽到尊上在他耳邊說“喜歡”、“先天神祇”、“命數”之類的話,但他聽不清楚了。他眼睛模糊,耳朵很難聽清外界的聲音,哪個是真的?

是了,尊上說書上所寫為真。

殷寒江抓住聞人厄放在地上《虐戀風華》,隨手翻開很後麵的一頁,見上麵寫著:殷寒江掐住百裡輕淼的脖子,麵目猙獰,神色扭曲,他陰狠地說道:“尊上為你而死,你難道不該為他殉葬嗎?”

那一瞬間,他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了,眼中隻有文字,他快速向後翻看,看到自己殺百裡輕淼不成,百裡輕淼抱著神血跳入幽冥血海,重新得到神格。融合神格時,百裡輕淼心中暗暗感慨,要不是聞人厄臨死前給她這塊石頭,這一次她必死無疑。

“夠了!”聞人厄見殷寒江翻到的全是修改前的內容,且根本沒有聽他在說什麼,一把奪過書,指尖在殷寒江額頭輕點,混沌能量進入殷寒江體內,強心壓下他幾欲爆體的真元。

殷寒江昏迷過去,眉頭還是皺著的,聞人厄一把抱起他,身形一晃,出現在鐘離謙房中。

“為何會如此!”聞人厄將昏迷的殷寒江放在鐘離謙床上。

鐘離謙放下手中的玉簡,沒有詢問發生了什麼,他探向殷寒江的脈搏,過了一會兒問道:“尊主,殷宗主為何突然心緒大亂,心境大跌,完全無法壓製目前已達到仙人境界的實力,導致體內真元失控,險些自爆仙靈?”

“本尊也想知道。”聞人厄半抱著殷寒江,他不明白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

鐘離謙沉默片刻,取下蒙眼布,看向聞人厄的表情。他忍著視野中不斷出現的百裡輕淼,在其中辨彆出聞人厄此時的表情,愣住了。聞人厄大概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眼神,他望著殷寒江,眼中滿是心疼、心憐以及……懼怕。

魔尊一生沒有怕過,唯有此刻,他害怕失去殷寒江。

“尊主對殷宗主說了什麼嗎?”鐘離謙重新戴上蒙眼布問道。

“本尊……想與殷寒江結為道侶,此生不渝。”聞人厄這話不是對鐘離謙說的,是對殷寒江說的,可殷寒江聽不到。

鐘離謙心下了然,他依舊沉著冷靜地說道:“尊上,謙初次見到殷宗主時,便於他身上看到入魔之相。曾勸他莫要強求,他卻回答,從不求。

“謙雖不通情愛,但多年來飽讀詩書,又見百裡姑娘深陷其中,倒也旁觀出一些道理來。世間凡舉有情者,就不可能不求。

“不求的,要麼是不夠愛,要麼是不敢求,尊主認為殷寒江是哪一種?”

大概是不敢,聞人厄這幾日暗中觀察殷寒江,發覺他似乎篤定一件事,那便是聞人厄不可能喜歡殷寒江,若是喜歡,那定是心魔,是妄念,是假的。

“尊主,人不論是大喜或是大悲,都容易心境失常。殷宗主剛剛承受失去摯愛之痛,且一直不敢相信尊上可能回應他的感情,又心魔纏身,此時遇到大喜之時,就好像烈火中的瓷杯遇到冷水,火焰熄滅的同時,杯子也會承受不住冷熱交加的衝擊而碎裂。”鐘離謙道。

殷寒江的感情並不像聞人厄那般堅定強大難以撼動,他多年藏在心裡的話隻敢對幻象說。若是沒有心魔,聞人厄又循循誘導,溫水慢慢煮,殷寒江倒有可能相信,此時太過突兀。

冷熱交加的確能夠平衡溫度,可處在冷熱中的物體,又是否永遠承受如此龐大能量的精神呢?

鐘離謙道:“尊上可聽說過,情深不壽,慧極必傷?舒護法遊戲人間,閱儘花叢,為何從不留心?皆是因‘情’之一字,太過傷身。殷宗主靠‘癡’強行提升實力,反噬也比其他法門更強烈。天地不仁,大道無情,通往天道的路上,隻有無情道,從無癡情道。”

“本尊明白了,是本尊的錯。”聞人厄將唇貼在殷寒江滾燙的額頭上,堅定道,“但本尊不會認錯。”

他發出一張傳訊符給師壇主:“把藥嘉平給本尊帶來!”

心動了便是動了,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殷寒江必須陪著聞人厄,生生世世,絕不可以一死逃離。

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文學攜手作者祝親愛的讀者朋友們:平安康樂!同時溫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 多通風 少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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