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三四歲的孩子,薛琳懂個什麼,看見彆人吃東西嘴饞了唄。
再說家裡的好吃的,都隻有哥哥的份,她也從沒有吃過熱騰騰的油條啊。
薛母看了一眼趙曼,是個小姑娘嘛,這種小姑娘臉皮最薄了,她眼珠子一轉便一巴掌打到小姑娘屁股上:“看什麼看,家裡窮的揭不開鍋了,哪有錢給你吃這麼貴的東西,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給摳出來。”
這麼小的孩子,還不知道自己為啥挨打,“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我不吃油條了,我就站在旁邊吸吸味兒總行不?”
薛母凶巴巴的:“那也不行!”
好嘛,不然吸味道薛琳索性把鼻子給捏起來,眼眶裡麵巴巴的一大泡眼淚趕緊就要出來了。
可是怎麼都憋不出,眼淚嘩嘩往下掉。
彆看是這麼小的孩子,其實也有模糊的價值觀,薛琳聽哥哥說過,他跟著奶奶一起出門,隻要看見好吃的多看幾眼,奶奶就會給他買好吃的。
這是奶奶第一次帶她出門,她也想吃油條啊,為什麼她還沒哭,奶奶就開始打人了。
小孩子要是覺得委屈會跟你可勁兒哭,這薛琳可不就是這樣麼。
薛母瞪了小孫女一眼,抱歉的跟趙曼說:“對不住啊我孫女從沒有吃過油條,我揍她看她會不會嘴饞,她還小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趙曼到口的幸福感在逐漸裂開.......
她仔細打量著薛母,這老太太眼珠子轉啊轉,一看就是精明人,再看她穿著的衣服,也不想窮到五分錢都拿不出來的破落戶啊。
趙曼:???
所以,跟我有什麼關係?
賣慘啊,大京市也有人公然賣慘,你這一套在我眼裡可是玩爛了呢。
幾十年後好多好多賣慘專業戶,人家至少會換一件破落衣服出門吧。
薛母眼珠子一轉,見趙曼無動於衷繼續吃,看孫女的眼神就更加憐憫。
眼看著周圍的人眼神都不善起來,到嘴邊的油條都不那麼香了。
得,我找個安靜地方吃還不行嗎。
偏生有人看不懂套路啊,眼神撇了趙曼一眼,鄙視的眼神。
然後就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姐,從自己那根油條上麵拽
下來了一小截,遞給薛琳:“小妹妹,給你。”
順便給摳搜的趙曼一個鄙視的眼神。
好嘛,人家裡也是有孩子的,就看不得這麼大點孩子因為一點油條哭鼻子。
看那大姐穿的還沒有老太太好呢,也是一般上班族,自己估計也是想了好久才舍得吃這麼一回。
趙曼扯扯嘴角,硬是把話咽了下去。
真是搞不懂怎麼會有人這樣教孩子,這不是教小孩子賣慘弄吃的麼,她現在由衷佩服自己富陽孩子那一套,不管給孩子吃啥總歸要吃飽,不然出門就是這樣,見到吃的就挪不動腿,可你說小孩子錯了嗎,他們生出來就是一張白紙。
錯的是那些生兒不教的大人!
薛母橫了她一眼,對剛才那女人說道:“我這不是出門忘記帶錢了嗎,謝謝你啊,你人真好,可不像有些人一樣良心都給吃進狗肚子裡麵了。”
這個有些人可是在旁邊啃油條啃的正歡樂呢,又一次被點到名字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哎呀我去。
不過這回趙曼可不打算忍了。
“我說老太太,你說你出門沒帶錢還是沒錢,我剛才聽到的可不是沒錢,這會兒怎麼成了沒帶錢,你要是沒錢能穿的起一個補丁都沒打的大棉襖子,你要是沒帶錢不知道回家自己娶,人家大姐也不知道多久才吃一回油條,還要給你家孩子分半根,她出門的時候倒了什麼血黴了?”
真看不慣有些人這種德行!
她說話又快又跟放連珠炮一樣,而且還是一副不怕人的模樣,說得大姐也心生懷疑起來:“對啊,你最開始說你家窮吃不起油條,可我看你這身材真不像吃不起油條的吧,你彆跟我說你是餓胖的。”
她真是恨啊,難怪男人都罵她容易被人騙,她就是活該被人騙。
平常省得跟什麼一樣,今天好容易買了個油條啃啃,還讓這死老太太給哄走半根。
然後看著趙曼很認真的道歉道:“小姑娘,真的對不起啊,我剛才那麼想你。”
趙曼擺擺手,這女的一看就是老實人,她沒辦法跟老實人生氣。
“沒事沒事,不過下次長長記性,這種人臉皮很厚,你罵她她也不會生氣。”
嘿,薛母是真的不生氣,油條可是吃到她孫女肚
子裡麵去了,她乾嘛跟吃的置氣啊。
邁著矯健的步伐,繼續拖抹布一樣單手拎著薛琳就往韓景瑜他們單位走。
趙曼啃著油條,開始覺得這老太太感覺不對,可哪裡不對又不怎麼說得上來,等她腦子反應過來立馬吐了句粗口“我艸”。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這麼巧吧哎喲我去,剛才怎麼沒有想到呢!
薛母帶著薛琳可是昂首闊步的走進去的。
韓昌軍沒有下放之前也算是個乾部,在單位很能說得上話的那種,薛母因此沒少打著女婿的名義得瑟,也多次跟韓昌君提議要提拔一下她那個不成器的兒子薛誌軍的事情。
沒成想嶽家這麼不給力,什麼忙都幫不上。
最後薛誌軍是踩著韓家一家人上去的,好歹大閨女也算是做了貢獻了。
薛母帶著薛琳直接衝到財務室,一見到會計大姐就開始了她的表演,剛開始當然是和顏悅色的:“徐會計,我可是聽人說了,我那三個外孫的撫養費補貼是下來了,怎麼著你這回不能打馬虎眼了吧,撫養費給我,我立馬去唐城把那幾個孩子給接回來。”
徐會計就是剛才數錢那大姐,單位的老會計了。
薛家韓家的恩恩怨怨咋會不清楚呢,要是把韓昌君家的補貼都發到這老太太手裡,估摸著韓家人從南方回來,就得繼續開始原始生活。
這筆錢一共兩千塊,沒有說明用途到底是什麼。
早就猜到薛母是來乾嘛來的了,不過見她這次帶著孩子沒有拖菜刀,心說這回不知道唱的又是哪一出了,可不管你唱哪一出我今天必須得見招拆招。
她故意裝傻:“是有這個政策,可是錢還沒撥下來呢,還得再等等。”
再等等女婿都得回來了,這錢能等薛母可是不能等了,等韓昌君回來怕是黃花菜都涼了,不成這錢一定得進她口袋。
薛母聽完就拉下了臉:“你說這話是啥意思,你也就是個會計是吧!”
徐會計噎住。
就聽見老太婆接著說:“我是三個孩子什麼人,我是他們親外婆,我是薛琴琴什麼人,我是她娘啊,我來領他們的撫養費合情合理,再說這錢裡麵還有我閨女薛琴琴的撫恤金呢,我可憐的琴琴啊不知道被誰害的,就這樣死在
了外頭,臨死都沒能見到娘一眼啊,她小時候長得最像的就是我這個孫女,我一看到她就想到我可憐死在外麵的閨女哦,要是她在天之靈知道有人這樣對待她親娘,她死了也不瞑目的啊。”
說罷繼續哭,猛得掐了一把孫女的屁股。
這薛琳猛的又挨了一下,也哭了起來,哭的還一個比一個淒慘。
工作這麼多年,一直以來打交道的都是斯文人,徐會計自己也不是很能放的開的那種人,陡然給她見識到這種畫麵瞬間就很酸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