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正經八百的人寫情信當然沒有什麼問題了,可牛蘭香,你敢跟人家說
說,跟你搞對象的是什麼人麼?”
“你倒是說啊,你這個傻孩子,搞對象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你隻要把人說出來,媽給你做主。”馬桂花也急了眼了,心說不會吧,這萬一要跟有婦之夫扯不清楚,她閨女可真就成了破壞社會秩序穩定的女流氓了。
小個子也在旁邊起哄:“就是啊,牛蘭香你有本事說出來啊,有膽子搞對象,怎麼就沒膽子說呢。”
這家夥麵生的很,跳的也厲害。
牛蘭香跟個視死如歸的烈士一樣,狠狠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呸有本事就彆在這裡說三道四的,向紅軍你敢說你自己就沒點私心。”
小個子名字叫向紅軍,是剛才帶著人衝進來的向紅霞的弟弟,也在農場上班。
“要你廢什麼話,是個人就會搞對象,就會結婚,就會生孩子,人生老病死,延續後代,都是天剛倫常,輪得上你在這裡瞎吵吵。”趙曼又揚起她的巴掌,可把向紅軍嚇的往他姐背後縮了縮。
就是個膽小鬼,烏龜王八蛋。
磨嘴皮子都沒用,從牛蘭香屋子裡麵搜出來的信,就是她跟人搞對象的鐵證,她要不說出來對象是誰,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對峙,韓景瑜也下不來台,幫不了她。
馬桂花平常多利索的一個人啊,眼淚水在眼眶中轉圈圈,就是拿她姑娘沒辦法,這姑娘性子非常倔強,她不想說,誰也不能逼她,問就是一句話:“我不知道。”
可急死人了,牛蘭香低著腦袋就不說。
韓景瑜也不能包庇她,隻能把人給帶走。
可帶走人也不算數,向紅霞吵吵著要公審牛蘭香。
其實從韓景瑜來到新區以後,公審這事兒在新區就幾乎沒有發生過,除了抓過幾次特務鬨騰過兩回,新區基本上還是平安喜樂的安樂窩。
但畢竟前頭又發生了抓特務的事情,昨兒放電影的禮堂差點出事,韓景瑜也知道當下壓力很大,牛蘭香不帶走不行了。
可這丫頭嘴巴嚴的跟什麼一樣,哪怕帶走都跟個女壯士一樣,昂首挺胸一點都不怵。
等牛蘭香走了,馬桂花也哭成了淚人兒,抓著剛回家的牛蘭英問:“你姐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剛跑到哪裡去了,你這個死丫頭是不是也不聽話,也
去跟人家搞對象,要我說還是最近這電影放的不好,不放電影她就不會跟人家躲外頭一起看電影,也不會寫情信。”
嘿,還怪上電影了。
“馬大姐,你這話說的就差了吧,放電影是宣傳革命,宣傳咱們偉大的八路軍英勇抗日的光輝事跡,你家姑娘不躲在禮堂拉手親嘴,難道就不會找彆的地方,你趕緊問清楚跟蘭香搞對象的是誰,雙方認了這事兒不就成了嗎?”趙曼見馬桂花把這事兒推電影頭上,就不樂意了。
當下的人已經夠苦逼了,沒有任何娛樂活動,放放電影還能緩解一下大冬天沉悶的氛圍,又能宣傳紅軍抗日,加強民族主義情節,還能提醒新一代的孩子彆忘本,就憑她一句話多少人都看不上電影,那不是虧死了嘛。
馬桂花見狀揪著小女兒的衣領不鬆手:“你給我說,你姐的事情八成你也知道,平時你們出去的時候你也沒少給她打掩護吧。”
牛蘭英就一個十五歲的少女,聽說姐姐給人抓走了也都嚇壞了。
“馬大姐,你們家是怎麼得罪向紅霞的,她怎麼會出頭搞這事兒,這新區搞對象的少男少女多了去了,你家蘭香不會搞到他們家人頭上去了吧。”趙曼疑惑的問。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牛蘭英的腦袋擺的跟撥浪鼓一樣:“我姐姐不說是怕連累那人。”
“還怕連累,她都成這樣了那人也沒出來。”趙曼恨不得去拎這孩子的耳朵,到底想啥呢,她平常最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不願意負責的男人了。
牛蘭香想了想:“其實我也不知道啊,我隻知道我姐跟人搞了對象了,可跟誰在一起,我都不知道。”
這說起來,要放在幾十年以後,談戀愛搞對象的事情父母都管不著。
就算是給人當小三了,可也沒觸犯刑法呢,真正犯法的,是那個明治自己有對象,還出去瞎搞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這樣的行為就不負責任。
趙曼滿腦子的疑惑回到了家,內心其實也認定了牛蘭香說不定是真跟農場裡麵哪個有婦之夫搞上了,不然咋就寧願公審不願意說。
不說,還有點活路,說出來了就更沒有活路了。
但,這姑娘平常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又愛讀
書,沒道理腦子壞掉了,好好的營長家大姑娘多好多大的前途她不要,跟個有老婆的男人處對象。
光想到這裡,即便她是再斯文有禮貌的姑娘,隻要是沾染了做小三的習氣,趙曼都覺得零容忍。
可剛才家屬區那些人的表現實在是太令人失望了,牛蘭香好歹也是軍區的孩子,大家平日裡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大部分人在當時都跟看戲一樣的看著牛家的人被人欺負。
巴掌沒有打到自己臉上,就不會覺得疼。
這種麻木的心態跟在戰場上看見自己同胞被人欺淩,看熱鬨的那種人有什麼區彆。
打向同胞的拳頭,遲早有一天也會打到自己身上!
若是被騙的,那就是那個男人可惡,可今天看牛蘭香一副生死不願意說的樣子,莫不是連她自己都知道。
“蘭香姐姐不會這樣。”大娃氣哼哼的說:“你們看事情都隻看表麵。”
喲嗬,這小家夥,今天還衝到最前頭去維護牛蘭香了。
趙曼捏捏他氣鼓鼓的小臉蛋,笑嘻嘻的問:“你跟蘭香姐姐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她是我的好朋友,我知道她不會當女流氓,也不會勾引人家有老婆的男人。”大娃好像也知道什麼似的,但他到底是個孩子,對情情愛愛的又不是很了解。
“怎麼了,難道你知道啥,韓萬生,你要是知道什麼就趕緊說,彆藏著捂著,現在說出來對牛蘭香才最有利。”
“我也不確定,可我會幫蘭香姐查清楚。”
“對哦,還沒有問你,你怎麼跟牛蘭香這麼熟的。”話鋒一轉:“二娃,我雖然跟馬大姐關係一般般,可牛蘭香好歹也是咱們軍區的人,你怎麼能跟看八卦看好戲一樣看剛才的事呢,我看你剛才看熱鬨,看的挺開心的嘛。”
“我錯了。”二娃低頭說。
“保持這樣的心態,要是還有鬼子進村,刺刀對準的是你的同學,看你是不是還能笑得出來。”吃了槍藥的媽氣哼哼的說道。
“蘭香姐是個好人。”二娃愧疚的說:“我們每次回來都能碰上她,有時候她騎車會幫我們帶一下三娃,她人可好了,絕對不會是女流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