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約定(1 / 2)

朱標愣了很短暫的一下, 隨機就勾起一個看不出變化的笑容來,真誠道:“你這麼有把握?萬一鎮妖處不要你怎麼辦,我聽說那裡的要求可是很嚴格的。”

趙輕涯道:“憑我的本事, 那簡直是綽綽有餘。”

他真的很自信,要說這是找工作, 那他就像是直接把簡曆塞到上司的嘴裡去了,而且還掰開了上司的眼皮,拿牙簽支了起來, 要他睜大眼睛瞧瞧自己有多麼優秀。

“倒也不是不行。”朱標下意識地摩挲著手中的小酒盞, 思索道,“我在鎮妖處那裡姑且算是有點關係——當然這都是因為沾了我師父的光, 不說一定能將你安排進去, 約那裡麵的處長見見麵還是沒問題的。”

“好, 太好了。”趙輕涯喜道,“隻要能見到人就行。”

他又道:“實不相瞞,我這個人,在江湖上還能吃得開,一去官府,三句話沒說完,就會被彆人打出來的, 真是吃不消。”

“大約是官府中人不習慣你這樣的江湖做派吧。”朱標道, “這件事先放在一邊, 等我回到應天,立刻就替你操辦,你還是先說說你的……”

“這就說,不要急。”趙輕涯打斷了他的話,表情神秘, 指著身下的漁船笑道,“你能不能看出這條船有何特殊之處?”

朱標連看都沒有看,就道:“能。”

在上船之前瞥的那幾眼,就夠他把這條船看透了。

“真的能?”

“我看出船身士體是一塊千年雷擊木,至剛至陽,非常克製邪物。將船上這些木板釘在一起的釘子,是從一些陰邪之地取出來的特殊金屬熔煉的。這條船用了特殊的方法,讓這兩種東西能夠和平相處,以達到不陰不陽,不剛不柔的效果,白天夜間都能行走,生人不懼,死人不避。”

趙輕涯瞪大了眼睛,下巴都要掉到桌子上,連聲道:“對對對,好眼力,就是這樣。”

“那麼它有什麼用?”朱標問道,“隨便找一條普通的漁船來,也能如此,甚至不用費這麼大的一番功夫,做出它來圖什麼?有什麼目的?”

這就好像專門燒開了一壺水,又專門冰凍了一壺水,仔細測量好溫度,將它們倒在一起想求得溫水一般,奇怪得很,明明可以在小河小溪裡隨手獲取。

“圖它堅固啊!”趙輕涯道,“好材料都有陰陽屬性,隻有這麼做才能讓它既普通又堅固。堅固了,很多地方就可以去了。”

他士動解釋道:“這和我的秘密有關係。”

船窗外的江水滔滔流過,嘩啦嘩啦地作響,浪花拍在船身兩側,濺起一片片的大團的白色泡沫。

朱標把鹹豆碟子拖過來一點,給自己重新倒滿了酒,準備好聽故事。

“大約十幾年前的時候,我年輕氣盛,沒有現在的本事,卻心比天高,有個了不得的暴脾氣。”趙輕涯用一種帶著懷念的語氣說話,“因為種種原因,招惹到了一個有權有勢的仇家。”

“正常。”朱標道,“這年頭誰還沒個仇家。”

沒有仇家都不好意思往外說自己有本事。

譬如老朱同誌和陳友諒、張士誠,他自己和朱文正。這個後者雖然有點勉強,但姑且也算是吧。

趙輕涯道:“仇家如何、怎樣,我就不講了,單說救我的人,她是一位修為高深的女修士。”

“這條船就是她送給你的?”

“不止。”趙輕涯道,“你應該也能看出我渾身上下並無一點法力吧?”

“嗯。”

“我的這把劍也是她送的,隻要帶著這把劍,我就可以看到邪祟,也能斬到它們。”

“這很不錯。”朱標點點頭,“她送了你這些,代價是什麼?”

趙輕涯笑了:“我說過這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從她救下我以後,我就一直等著她吩咐我做事。沒想到這十幾年的時間,她一次也沒有找過我,我也就一直在江湖中逍遙。”

“所以她這次一來叫我,我立刻就金盆洗手,退隱出來。”

從江湖中退隱,去乾捉妖捉鬼的工作,難說是不是真的金盆洗手。不過朱標關注的還是實在的問題。

“她請你做什麼?”

“請我查一個人。”趙輕涯壓低聲音道。

“誰?”朱標在這一刹那的時間已經把所有認識的人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高百齡。”

朱標立刻盯住了趙輕涯的眼睛,龍灣之戰後他們通過各種渠道的消息,篩選了陳友諒身邊的修士,已經能確定那日偷偷在暗中使壞的就是此人。

用紙人的是他,觀戰的是他,幫助陳友諒逃跑的也是他,害謝八被雷劈的也是他。

就連綁走朱鏡靜的凶手,恐怕也和他脫不了關係。

趙輕涯看著他的反應,心中一驚,暗道自己這是誤打誤撞找對了人,馬上問道:“你認識他?”

“……沒見過,沒說過話,但是還挺熟。”

“那麼他一定是害過你!”趙輕涯很快下了定論,從懷中掏出一個卷軸來,當著朱標的麵展開。

卷軸展開後一直垂到了甲板上,甚至還很有富餘,蜿蜿蜒蜒像條蛇一樣,非常的長,記在上麵的字小如螞蟻,難以辨認。

“我跟了他三年,記下了他去過的所有地方。”他指著卷軸的一處道,“但凡是他去過的地方,總會發生鬼物出沒的怪事,等他走了以後,就都沒有了。”

朱標認真聽著,目光跟隨趙輕涯的手指在紙上移動,片刻就把所有的內容都記在了心裡。

“這上麵有地名,還有人名。”趙輕涯道,“這些人都是死人,在高百齡停留當地時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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