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水族的複仇(1 / 2)

勝利就在眼前。

黑蛟加快速度,恨不得一下子跳到江裡去。但是它不能這麼做。走水,顧名思義是隻能在水中走。這個過程中一旦騰空就會失敗,失敗後元氣大傷,說不定一輩子都不能夠再有氣力化龍。

眼看要到入江口,它突然發現前頭出現了許多許多的小點。一開始隻是些許,後來竟越來越多,填滿了一大段河道,密密麻麻,黑乎乎一片。

什麼東西!

黑蛟的速度慢下來,它想搞明白前麵是什麼,如果那隻是一堆順流而下的枯枝敗葉,是不會影響它走水的。

那並不是枯枝敗葉!

那是一支軍隊!

魚蝦蟹龜,每一個黑點都對應一隻動物,鰱魚、金魚、草魚、對蝦、皮皮蝦、草龜、泥鰍等這些能認出來的生物不過萬分之一,說不出名字的雜魚雜蝦才是主要成分,它們停留在河口邊緣,逆流而上,一齊朝著黑蛟衝了過去。

從應天府鐘山地界趕來的,那幾條喝過了黃修竹美酒的小魚,毫不費力地躍上河口,也加入了水族的龐大隊伍。

這幾條魚隻是小小的縮影。在常人看不到的地方,在那些小溪、小湖,甚至是臭水溝中,還有數不清的水族依舊在朝這裡出發,哪怕時間晚了一些,它們也不會放棄。

因為在數天之前,一隻腳程極快的河蚌,挨個在各大水係中通知,它講了鄱陽湖發生的故事,講了黑蛟要走水化龍,還講了黑蛟成功的後果,聽了它的話,沒有一條魚忍得住。

成年的水族,不管是什麼中族,一次生產下成千上百的孩子並不稀奇,生活在水中的妖怪們,每一隻都有一個龐大的族群。

族群裡成精的妖怪,偶爾會有叛逆些的與彆族通婚,比如一隻螃蟹娶了一隻烏龜,那麼整整兩個族群就有了關係。

像謝八和烏品,它們就是表兄弟。

所以鄱陽湖中已經死去的生靈,它們中的一條魚,是某隻龜的嫂子;一隻螃蟹,是某隻蝦的二大爺;一隻鮫人,是某個田螺的三嫂子。

所有水族都憤怒了,憤怒之外,河蚌告訴它們的事情,也讓它們不得不考慮自己的未來。

是啊,它還是蛟的時候,就奴役妖怪們為它修建龍宮,化龍以後會不會想要個城池?如今殺光了那麼大一個湖,化龍以後,會不會殺一條江?

它們的孩子,難道一生下來就要去黑龍的城裡俯首稱臣,任其擺布嗎?

不,絕不能這樣!

“我們跟你去!”

“你們先走!我去叫上我六大爺的外甥的乾兒子!它道行高,能幫的忙大!”

“我已經準備好了,什麼時候走?”

在這樣的情形下,即使有一半個覺得太過冒險的聲音,也眨眼就被淹沒,早在昨天,河蚌已經集合起一支軍隊。

此時此刻,它遊在最前麵,快出其餘妖怪一大截,像是脫弦而出的利箭。

喝乾了張中的一盆血,又聽了一夜的莊子,河蚌已今非昔比,道行高低暫且不說,要知道它聽的可是逍遙遊,自古常言兵貴神速,又說唯快不破,這次可是有了大造化。

日行千裡成為它的新神通,不錯的天賦讓它將其把握得很好,才能有今日的局麵。

“大家彆怕!”它大喊道,“我們衝上去,不用和它打,隻要吸光它的水澤,它就不能化龍了!”

眾水族一聽,不用拚命了,那感情好,吃嘛,誰不會吃?於是紛紛張開嘴巴向肚子裡猛吸。

它們像是小孩子扯棉花糖那樣,很快扯走了黑蛟一大塊如雲霧般的靈氣吞吃入腹。

黑蛟本不屑一顧,想著自己隨便就能殺過去,現在真的害了怕,不由得懼而生怒,喝道:“不,你們不能這樣做!”

“我們為什麼不能?”河蚌將帶起的水花一路拋在身後,“就你這樣作惡多端的混蛋,竟然還想化龍,問問老天同不同意!”

“你敢,再說一遍!”黑蛟被戳中了心事,自從親眼見到雷霆落在鄱陽湖後,它就總有些後悔,它沒想到天譴會那麼可怕,這幾日胡思亂想,總是想到自己身死道消。

河蚌這句話從它的耳朵鑽到心裡去,好像一個小蟲子啃咬血肉。

它想要立刻的殺了河蚌,看一眼那龐大的隊伍,就情不自禁歇了菜。

好龍不吃眼前虧,它們在這裡堵著路,那本座就換一條,天下水係相通,還愁遊不到江裡去嗎?

反正本座遊得快,它們堵了一次,萬不可能堵第二次,化龍成功以後,弄死它們解恨也不遲。

想清楚光明的未來,黑蛟調頭朝回遊,它記得還有一條離這裡很近的河也直通長江,那條河的水量雖然有些少,但此時也顧不得這些了。

可誰知道沒走多遠,它就又見到一群魚蝦,也不知它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竟然再次精準地堵在前方。

……此處不通,本座就繼續換一條河走!

黑蛟有了上次的經驗,知道不能原地停留,龍頭一扭,身體若行駛的列車變道,選了另一方向離開。

這次還是不行!

它有些慌了。怎麼會這樣,這些小妖怪真的在和自己作對?

到了現在,它也不敢,甚至是不能認清這個現實,因為在它的思想裡,殺了什麼都並不算大事,既然不是大事,它們怎麼會要為了這個阻攔自己?

接連再試了幾次還是不成功,黑蛟反而丟掉了大半的水澤精氣,幾乎要氣死,憤怒而無能地咆哮幾聲後,它看到一個山穀。

青而高的兩座山峰矗立著,中間平躺條清澈的小溪。溪水不深,隻有黑蛟的一個腳趾高。

這也是水啊!到如今這中地步,哪怕是個水溝,黑蛟也覺得自己可以遊,隻要能擺脫這些該死的雜中,做什麼都好。

飛快地遊了一段時間後,它高興起來,山穀的地形並不複雜,一眼就能望到頭……

“你是不是覺得這次一定能成功。”

“這是當然,它們找不到這裡來。”黑蛟回答道。

突然間它彈了一下,像是被電了的貓咪,居然顯得有些可憐了:“是誰?誰在說話?”

“是我。”河蚌浮在黑蛟身側,幽幽開口,它的惡意似乎可以化作毒.藥從殼上滴下來,“我一直跟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