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推諉登台(2 / 2)

“啊,這倒沒有什麼。”胡惟庸道,“我睡得不熟。李兄,你這麼晚來見我,有什麼急事嗎?”

一個陣營的人,談起事來自然親近些。

“就是為了今天這個事兒呀!”李彬道,“你都知道了吧,那個本冊!”

“我知道,私底下已經傳開了。”

“這事情和我的項上人頭掛鉤,和我全家的性命掛鉤,你想也知道我很急,見你之前,我就去找丞相了。”

“哦!”胡惟庸恍然道,“丞相吩咐了什麼?”

“丞相讓我來找你出主意。”

“我?”胡惟庸愣住,“為什麼是……”

李彬打斷了他的話:“胡老弟,你是不是以為我被丞相給厭棄了?”

胡惟庸道:“當,當然沒有。”

“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李彬根本不聽他的話,兀自解釋,“但丞相他竟當著我的麵昏了過去,醒來後不顧身體,叫我來找你,我就知道自己錯了。”

“丞相真的病了?而且在一夕之間,已經這麼嚴重?”

“誰說不是呢。”李彬道,“來得太突然,太巧合了。可是病來如山倒,誰有辦法。”

胡惟庸將信將疑。他敏銳地感覺到,這是李善長把自己推向前台的考驗,不管能不能保下李彬,這次出謀劃策,隻要展現出足夠的水平,他都將在淮西勢力麵前露臉。

簡短交談後,李彬拿出抄錄副本給胡惟庸仔細看過,胡惟庸沉默片刻,問了和李善長一樣的內容:“這些都是真的?”

“真的。”李彬麻木了,不做辯解。

“看不出你的胃口還挺大。”胡惟庸在心裡咋舌,中書都事而已,竟然能在蘇州買下那麼多的鋪麵。

“你救救我吧,胡大人。”

李彬也算能屈能伸,立刻知道將胡老弟改成胡大人。

胡惟庸輕咳一聲,在屋裡踱步:“這樣,你肯定免不了罪,咱們隻能想辦法把罪變得輕一點。”

“這當然好。”

“首先,這些在你老家行賄給你的官員,通通是自己犯了錯,想要打點你的關係,而不是和你換什麼利益。”

胡惟庸頓了頓:“其次,叫你本家推出一個人來,是他飛揚跋扈,讓鄉裡怨恨,並借著你的名聲采買東西。”

幾句話讓李彬眼前一亮,死氣沉沉的臉上多出生機,迫不及待道:“然後呢?”

“然後我去想辦法。”胡惟庸道,“這些禦史也未必是清白的,區區六七品的官兒,那麼點俸祿,我不信他們沒收過錢。”

“萬一呢。”李彬道,“萬一,他們像那個,呃,那個盧近愛一樣。”

“盧近愛是傻子,他們也是傻子嗎?”胡惟庸道,“什麼叫做滴水入墨?貪不貪由不得他們,你不用管了,包在我身上。”

“啊。”李彬可不是楊憲,沒什麼自尊自傲,胡惟庸大包大攬的話給足了他安全感,讓他整個人一下子幸福起來,飄飄欲飛道,“還有什麼?”

“還有那些書信,你留底的書信,趕緊燒了,想拉彆人下水,也得看看拉得是誰。”

李彬一點也不害羞:“受教了。”

“你在宮裡有沒有認識的人?”

“沒有。”李彬道,“聖上討厭宦官,太子又不喜歡人伺候,哪有我們插手的餘地。”

“後妃那裡總有吧?”

“有幾個掛牌管事宮女是我們的人。”

“你叫她們多注意著點,有什麼風吹草動趕緊來信。”胡惟庸嘴角向下扯,大有指點江山的豪氣,“我看劉基把辦你當成殺手鐧了!實在不行,他和聖上請奏的時候,想辦法插一手。”

“這不行!這不行!”李彬道,“胡大人,這哪裡敢啊!”

胡惟庸皺眉道:“辦大事怎麼能小氣。多拖一天,後手就多準備一份。”

“那我不成了朱亮祖嗎!”李彬道,“他的腦袋可還在番禺城牆上掛著呢,都快曬乾啦!胡大人呦,這事兒剛過去,我們彆這麼,這麼……”

李彬有心找個詞形容,腦子裡卻隻想到猖狂和囂張。

胡惟庸沒注意他的卡頓,繞著桌子又轉了一圈,說道:“聽說劉基自廢修為,身體已經不如凡人。”

“是。”李彬點點頭,用漸漸明白的眼神看向胡惟庸,“你是說……”

“下毒,刺殺!”胡惟庸道,“當然不能殺他,可以殺他家裡的仆人,妻妾或者兒女,逼他把奏疏收回去。”

“不不不。”李彬又把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他怎麼也想不到胡惟庸的心這麼狠,但此時又偏偏要依靠他,急得心焦,拿出帕子擦汗,邊擦邊道,“這不是擺明了凶手嗎。”

胡惟庸恨鐵不成鋼,瞪著李彬道:“這不行那不行,你最好也就是流放了,還想不想做官?”

“流放好啊,流放好。”李彬道,“做不做官無所謂,腦袋保住就行。”

“……行,那就聽你的。”胡惟庸道,“回去準備吧,我們兩邊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