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紅棉去廚房清洗,我和王運福坐在堂屋的凳子上喝茶。
茶葉是他自己采的野山野,味道比紅衣給我炒的雲霧茶淡上一些。
不太符合我的口味,但喝著也還不錯。
虎子坐在角落的位置,認真寫著學堂留下的功課。
今天休課一天,明天這些作業都是要交給夫子審批的。
哪怕虎子寫的“生不如死”,也必須得完完整整的完
成。
“爹,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是什麼意思呀。”虎子咬著筆頭,一臉心酸的問道。
這些文章句子夫子在課堂上是肯定講過的,虎子心裡也知道。但他每次上課都容易走神開小差,這就導致回來寫作業的時候經常這也不會那也不會。
王運福對此無奈至極,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愣是不頂用。
他就隻有這麼個獨子,總不能因為不認真上學就活活打死他吧?
最悲催的是,王運福和紅棉也沒上過學,以前家裡日
子過得苦,哪有錢供他們去學堂?
所以每次麵對虎子提出的問題,夫妻倆都是大眼瞪小眼,愛莫能助。
於是乎,夫妻倆越想越氣,直接對虎子進行混合雙打,一頓暴揍。
特麼的,花錢送你去學堂,你倒好,學哪去了?
就如此刻,在廚房聽到聲音的紅棉氣呼呼的走了出來,插著腰怒吼道:“夫子教你的學問,不是讓你回家問爹娘的。”
“攏共七十六名學生,小考下來你排七十五,王虎子,你到底想乾嘛?”紅棉氣的嘴唇顫抖道:“你知不知道一年
的束脩是多少錢?兩個金幣,一分不少啊。”
“你爹做多少脆餅才能掙到兩個金幣?恩?”
“不指望你有多大出息,你好歹小考混個前三十名呀,七十五名,嗬,我就是閉著眼睛也比你考的分數多。”紅棉說到這,抄起角落的棍子就要教訓兒子。
王運福隨意的捧著茶盞也不阻攔,一副揍狠點的樣子。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起身道:“孩子嘛,慢慢來,虎子還小,長大會有出息的。再說了,七十五名,不還有個比他更差的嗎?”
王運福雙手一抖,差點沒把杯子甩掉。
紅棉麵色發黑,尷尬又恨鐵不成鋼的跟我解釋道:“排最後的那位生病請假了。”
“噗。”
我剛喝到嘴裡的茶直接噴了出來。
敢情虎子就是倒數第一呀。
紅棉惱火道:“我們夫妻倆沒進過學堂,沒有學問。他在學堂裡不好好聽講,回來我們幫不了他。成績越來越差,這書還怎麼讀?”
虎子垂拉著腦袋不敢作聲。
我走上前看了眼他正在寫的作業,開口道:“這樣吧,以後虎子不懂的問題儘管來問我。”
“你,陳兄弟你進過學堂?”王運福神色欣喜的問道。
“讀了整整九年呢。”我笑著回道。
不算幼兒園,小學六年,中學三年。我是高中才因為邪術士的事輟學的。
加上玄清記憶裡的學問,對付虎子這個年齡段的功課還是毫無問題的。
“對啊,我怎麼忘了,陳兄弟今個擺攤的時候一直在看書,他若不認字,又怎麼看書?”紅棉丟下手中的棍子,異常激動道。
“哈哈哈,那敢情好。虎子以後有人教導了。”王運
福重新給我泡了杯新茶,遞了過來,神色鄭重道:“陳兄弟,這真是麻煩你了。”
我接過王運福遞來的新茶,示意虎子坐正,繼而緩緩開口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意思是,送給彆人一條魚能解他一時之饑,卻不能解長久之饑,如果想讓他永遠有魚吃,不如教會他捕魚的方法。”
“說的簡單點,就像你今天送給我的兩塊脆餅,我能在中午填飽肚子,但晚上還得挨餓。你要想讓我一直有脆餅吃,就得教我做脆餅的方法。”
“懂了沒?”我指著虎子課本上的句子,輕聲問道。
虎子興奮道:“是,就是這個意思,夫子在課堂上還
拿我家脆餅解釋的呢,我,被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