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此刻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麵感恩玄清祖樹給後人帶來了修煉機會。
另一方麵卻在遺憾這麼多的族人浪費了這麼久的時間,暗無天日,度日如年。
“你來了?”
滄桑無力的聲音自白色玄清竹內傳出。
那粗壯的竹身上,一張蒼老的麵孔緩緩凝聚。
雙眼渾濁,笑容和藹,似家中長輩看到晚輩那樣平易近人。
“坐吧。”
竹葉輕擺,一張簡陋的木桌和木椅憑空出現在陳安麵前。
“問命杯是你的。”他坐在木椅上,攤開左手,看著烙印於血肉中的問命杯虛影試探道:“你並沒有入聖。”
“是的,我沒有入聖,否則也不會被女媧困於此地足足二十萬年。”玄清祖樹開門見山道:“我沒有入聖,所以你很好奇問命杯中為何會蘊藏聖人大道的氣息。”
“是。”他坦然默認,靜待下文。
玄清祖樹暗暗歎了口氣,認真道:“你忘了我是何時吞噬玄清氣的嗎?”
“女媧成就聖人時。”
“我吞噬的不止那一縷玄清氣,還有她聖人大道的氣息。”
“問命杯是我親手所煉製。”
“那抹大道的氣息也是我親自添加進去的。”
“知道我為什麼要煉製問命杯嗎?”玄清祖樹笑意苦澀的問道。
身穿青衫的男子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又微微搖頭。
玄清祖樹語氣悲涼道:“為了換取一線自由的希望。”
“女媧的大道是命運之道,掌控自己命運的同時窺破萬物命運的大道。”
“我吞噬了她大道中的氣息,雖說不能完全領悟她的大道,卻憑此煉製出了問命杯。”
“我等了很久,等來了白虛,等來了你被白虛帶離女媧宮。”
“問命杯是我為你特意準備的寶貝。”
“從你離開玄清竹林的那刻起,它就隨你一起離開了。”
“我的目的很簡單,以問命杯提醒你自身的命運,提醒你玄清一族的苦難。望你修煉成聖,解開女媧對玄清一族的禁錮。”
“成與不成,我不清楚。”
“但那個時候的我彆無他法。”
玄清祖樹帶著一抹驕傲說道:“我賭贏了不是嗎?”
坐在木椅上的青衫男子哭笑不得道:“問命杯是跟我一起離開玄清竹林的,可為什麼我是後來碰巧得到它的。你這賭的有點離譜
了不是?”
“嗬,這可不怪我,明明是你自己弄丟了它。”玄清祖樹解釋道:“你被白虛帶走的時候,我偷偷將問命杯藏在了你身上,隻要你聰明些,肯定能第一時間發現問命杯並與其神魂融合。”
“鬼知道你後來經曆了什麼,愣是將寶貝弄沒了。”
“好在老夫煉製問命杯的時候以玄清氣淬煉過,華夏大地,除了我們玄清一族,沒人能解開問命杯的奧妙。”
“當然了,此物有靈,哪怕你不找它,它也會主動去找你。”
玄清祖樹洋洋得意道:“女媧啊女媧,百密一疏,我玄清一族等待二十萬年,最終換來了自由。”
“還等什麼,快幫我們解開禁錮。”玄清祖樹激動道:“同為聖人,女媧攔不住你。”
青衫男子沒有說話,他抬頭看向遠處,那裡,有七彩霞光隱隱浮現。
下一刻,禁錮整片玄清竹林的陣法被霞光吸收,蕩然無存。
“多謝。”青衫男子起身施禮。
霞光消散,依稀間似聽到有人說著:“好自為之。”
他微微挑眉,左手掌心,問命杯內,那股屬於女媧大道的氣息被強行奪走,不留分毫。
他沒有抵抗。
因為那股氣息本就不屬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