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1 / 2)

獨寵東宮 安碧蓮 8933 字 3個月前

夏兒來之前心裡想過許多。

她雖年輕,但到宮裡也有段時日,加上入了東明宮後便跟著來喜公公後麵做事,耳濡目染也能知曉些宮闈忌諱。

這情之一字便是宮中最忌憚的。

身為宮人,無論是宮女還是內監,皆要恪守本分,不得擅自定了姻緣。

宮人之間有耐不住孤寂而結了對食的也有,可這些都是在暗地裡,未曾擺到明麵上。

或許有宮女上位成了妃嬪,亦或是與侍衛相配,也不能私下定終身,而是要稟明了主子,由貴人定下才算作數。

而春宮秘戲圖之類的物件,等閒是不能私藏的。

夏兒一向聽阮瑤的話,加上跟著劉嬤嬤背過好一陣宮規,自是知道,若是私藏這些圖畫書冊,那是要罰入浣衣局的。

想到這裡小姑娘心裡嘟囔了句,浣衣局好歹也算八局之一,就算常常接收戴罪宮女那也是有數兒的。

結果宮規裡宮女犯錯彆管輕重都往那裡塞,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那麼多衣服要洗。

無論如何,若是這妝鏡被彆人發現便是不得了的大事。

夏兒得了消息,就早早跑來給阮瑤通風了。

她本以為阮瑤會生氣或者著急,可自家阮女官的反應著實不同尋常。

她看上去十分沉靜淡然,半點旁的情緒都沒有,緩聲道:“夏兒,你是如何知道妝鏡後麵藏了東西的?”

夏兒輕聲回道:“並不是奴婢發現,而是荷香主動來跟奴婢說起的。”

“荷香?”這名字許久未有人提起,阮瑤沒想到是這時候聽到,“又和明粹宮有關聯?”

“是許妃娘娘的玉絮宮。”

阮瑤眉間微皺,覺得事情有些複雜,便道:“說詳細些。”

就聽夏兒道:“之前女官讓奴婢對玉絮宮多多留意,奴婢就與安排進去的宮人有些聯係,其中一個運道不錯,進了內殿,也就是她告訴奴婢許妃讓總管公公去找過一個宮女,送過一串玉鏈。”

“你在荷香那裡瞧見了?”

“沒有,不過奴婢裝作知道內情,就問來了些許妃娘娘在宮外的趣事,準備試一試咱們宮裡那些不太牢靠的人,結果頭一個試荷香便試出來了。”

阮瑤一聽,沒繃住,笑了起來。

夏兒說的簡短,可阮女官聽得出,她的法子十分簡單卻有效。

便是跟旁人說起些許妃娘娘的事情,根本不用點破,心虛的人自然會有所反應。

聽起來冒險,但尋常人頂多是聽了個有關於後宮妃嬪的小話,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旁人都覺得,宮中這樣規矩嚴苛的地方就沒人說小話了,可若沒有他們私下傳播,阮瑤刻意散出去的“太子殿下指揮瑞獸勇救陛下”的事情就不會傳得那般快,那般廣。

而荷香早早的跳出來,也算是夏兒運氣不錯。

阮瑤攏了攏身上披著的外袍,輕聲道:“如此說來,許妃娘娘倒是勤勉得很。”

本以為經過太後夜宴之事後,許妃娘娘閉門不出是在修身養性,調理身子,卻沒想到把算盤打在了彆的地方。

也幸虧阮瑤多長了個心眼,對那邊多加注意,不然怕是就要跳到坑裡去。

之事她不明白的是,許妃一直在宮外,與宮內之人來往不密,哪怕是為了親生的二皇子趙昆爭奪帝位,也該從旁的地方下手。

就算是董皇後,也是先去找尋阮瑤家人,加以威脅,而不是像許妃娘娘這般,塞了個禁圖來,想要把她直接鏟除。

這般急切,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而夏兒也有些不解:“阮女官,奴婢不懂,荷香不是皇後娘娘送來的人嗎,為什麼要給許妃娘娘做事?”

阮瑤對夏兒頗為看重,現下也不介意提點一二,便細細解釋道:“之前春雨送回明粹宮時,荷香不發一言,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後來她想要以退為進,到我麵前把申嬤嬤賣了,加上咱們陸陸續續的將為皇後遞消息的人送的送,遣的遣,想來荷香已經許久沒有得到明粹宮的信兒了。”

夏兒眨眨眼:“她覺得,自己被放棄了?”

“在她賣掉申嬤嬤的時候,怕是已經知道將來沒辦法好好地回到明粹宮了。”阮瑤提著燈籠,溫聲細語,“而後來的事情隻是讓她更確信一些罷了。”

夏兒卻知道,明粹宮時常會安排消息來,隻是都被阮女官連著親衛大人給攔截下來,荷香更是被劉嬤嬤看管住,出都出不去。

換句話說,明粹宮並不想要丟掉荷香這個好不容易放進來的釘子,但阮女官卻讓荷香錯以為自己完了。

而當時做出這些安排時,阮瑤就是隨口提了兩句,好似隻是無關緊要。

沒想到件件事出有因。

就聽阮瑤接著道:“既如此,她必然是要給自己另尋明主,和玉絮宮有牽扯也在情理之中。”

夏兒輕哼一聲:“倒是好本事,女官放心,奴婢定然查到是何人給她傳遞消息的。”

阮瑤卻道:“不用你查,你直接去問荷香就是了。”

“她會說嗎?”

“既然她把一切如此輕易的對你和盤托出,便看得出,她現在已是強弩之末,心思脆弱得很,你隻需要告訴她,若是說出實情,東明宮還能留她,若是不說,就直接送出去,到時候她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夏兒想了想便回過神來。

在東明宮裡,雖然不甚自由,還要天天背書,可好歹有吃有喝,不曾苛待。

但她若是離了這東明宮門,外麵有申嬤嬤,有許妃,還有董皇後,隻怕都要找她算賬。

她不敢的。

夏兒臉上立刻有了笑容:“女官放心,我定然去辦得妥帖。”

阮瑤輕輕點頭,並未多說什麼,反倒是捧著那張圖舉起燈籠來細細觀瞧。

看了會兒後,阮瑤才開口道:“場景不錯,就是細微處過於吝嗇,花草頗有些粗糙,畫工也一般,算不得精妙。”

加上才一頁,實在是無趣了些。

阮女官雖不常常強調自己是穿越而來的,可好歹是多活過一輩子的人,沒有實踐卻有理論,這張春宮在她看來實在算不得什麼,更彆提臉紅心跳了。

即是心如止水,也就沒什麼好害羞的,她也懶得裝。

但夏兒卻是個實打實的小姑娘,此話一出,就把她鬨了個大紅臉,嘴唇動了動,伸手拉拽了下阮瑤的袖口,小聲道:“女官,彆……彆說這樣的話,讓人聽到不好。”

阮瑤見她麵子薄,也就沒再逗她,隻管笑著伸手捏了捏小丫頭的臉蛋,溫聲道:“我是說,這圖上是能看出些端倪來的。”

夏兒除了一開始瞄過一眼外,就再也沒瞧過,現下也是死死的低著頭不曾抬起,聲如蚊鳴:“什麼端倪?奴婢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