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1 / 2)

獨寵東宮 安碧蓮 11667 字 3個月前

第101章

阮瑤愣了一瞬,但很快就回過神來。

她心裡記掛著簪子的事情嗎?

當然記掛。

誰被突然告知,有人把給媳婦的東西給了你,都會覺得懵。

可奇怪的是,除了懵,似乎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情緒。

不生氣,不惱怒,不歡喜,不緊張。

好像是個稀鬆平常的事情,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偏就是這樣的理所應當讓阮瑤突然漲紅了耳朵,過去那些自以為清如水明如鏡的場景,如今看來,半點不清,半點不明。

試問,即使是主仆,可誰家主子能這般縱她容她,她當寶一樣的護著守著?

又有誰家兒郎能動不動就拉著她的衣角,對她說,這輩子都緊著她,離不開,掛念著的?

隻是一開始自己把他當孩子哄,當小奶娃娃,所以從未往心裡去。

可現在看,她其實是往心裡去了的。

就是一直不敢承認,也不想承認罷了。

……還有最緊要的是,這話為何是隻見過兩麵的段公公跟自己講?

太子呢?他為何連點口風都沒有透露過?

但是阮女官知曉輕重緩急,她很清楚,如今簪子的事情並非是頭等要事,最緊要的還是問清楚有關於莊婕妤的一切。

這不單單關乎過往真相,還關乎自家殿下的病情。

於是阮瑤將心裡翻滾而出的情緒暫時按下不表,先溫聲細語道:“奴婢今日來尋段公公,也是有事想問的。”

段公公又咳了兩聲,低聲道:“若是為了你上次所查書冊之事,便不用再提,我已幫你將書名隱去了。”

阮瑤微愣,而後就想起來自己之前到藏書樓的目的。

明麵上是找推拿之書,實際上是在尋分魂之症的緣由。

結果段公公說,把她看的書名隱去……

假使隻當是鑽研醫書,是沒有理由替自己隱瞞什麼的。

於是阮瑤試探性的說了句:“此事不是為了我,是為了太子殿下。”

段公公語氣平淡:“我知道,祝福殿下早日康複。”

好的,果然是被發現了。

原本阮瑤覺得分魂之症乃是頭號秘密,輕易不能泄露,也不會被外人知曉,可現在如此輕易就被段公公看破,讓阮女官頗有些錯愕,又有些警醒起來。

在宮裡,就算是隨便瞧書,都有可能讓人看破秘密。

以後必須要更謹慎小心才行。

明麵上,阮瑤神色依舊:“多些段公公幫忙,不過奴婢還有一事相求。”

段公公原本不是個愛說話的,宮裡也說他性情冷淡,少言寡語,但今日在阮瑤麵前,段公公還算平和,尤其是阮女官手裡捏著莊婕妤的簪子,讓他連聲音都放輕了:“問不問在你,答不答在我。”

阮瑤輕輕點頭,而後道:“公公是否和婕妤娘娘有舊?”

段公公緩緩點頭:“是,我以前就是在娘娘宮裡當差的。”

“那公公剛才所說,認賊作母,又是何解?”

此話一出,段公公就露出一抹涼薄的笑:“阮女管聰慧,不至於聽不懂的。”

阮瑤沉默,輕聲道:“想來,婕妤娘娘之死與皇後娘娘有牽扯。”

段公公沒說話,隻是錯開了眼神,臉上明顯有些惱恨。收看最新章節,請在Baidu搜索舊 時光 文學。

可阮瑤卻知道,他對太子並沒有太多記恨,至少沒有表現出來的這麼深刻。

因為段公公口口聲聲不喜歡太子認賊作母,卻依然留在宮內,不靠近不遠離。

若是他真的憎惡太子,或是當麵痛斥,或是自請調離,總有辦法從內廷之中離開。

尤其是知道了太子的分魂之症後,他隻是留在這裡,等自己來尋,其他的一言不發。

便能知道,他還是掛念小主子的。

既如此,事情便有轉機。

平心而論,阮瑤是心疼莊婕妤的,可是阮女官在感同身受之餘,亦是清楚此事的重要。

殘殺妃嬪,即使是皇後,一旦坐實了,隻怕也是彆想善了。

這既是幫著殿下找出過往真相,不至於讓人用此事刺激他,也是為了能將把柄攥在手中,免得未來董皇後死灰複燃。

無論是出於何種緣由,都要讓段公公吐露實情。

阮瑤心思急轉,實際上也不過是過了片刻時光。

她的指尖鬆開了剛剛緊捏著的衣角,不著痕跡的深吸一口氣,而後臉上露出了些許疑惑,些許不解,最後歸為恍然。

段公公見了眉頭微蹙:“你想什麼?”

阮瑤看他,輕聲道:“段公公隻知殿下太子之位得來曲折,又可曾知道,殿下心中一直記掛著婕妤娘娘,縱然掛在皇後名下,可公公能瞧能看,怎會不知皇後待殿下是何等苛刻,如今更是勢如水火?若非心中掛念,又怎會讓奴婢來走這一趟,又何至於讓董家傾頹?”

這話,說的都是實話。

太子記得莊婕妤,皇後不喜他,他亦不喜皇後,而董家倒黴的事阮瑤猜測其中定有自家殿下參與。

隻是這些真事背後的關聯,阮瑤不清楚,可她能幫段公公往一起聯係聯係。

見段公公神色動搖,阮瑤加了把火道:“假使殿下知道此事與皇後有關,定然不會坐視不理,可公公需得坦誠,才不至於讓殿下蒙在鼓裡,若是當日之事另有內情,。”

而後便是沉默。

段公公不言,阮瑤亦是不語。

終於,早早白發的公公開口:“待我想想,明日會給姑娘答案。”

阮瑤溫聲應下,可心裡知道,這位白發公公確實是還有一絲火苗,不至於完全冷情。

隻要他有心給莊婕妤報仇,就成了。

而段公公對待阮瑤的態度也有了變化。

剛剛還疏遠,這會兒就和緩許多,稱呼都變了。

雖然多半是因為這根簪子還有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婚約變的……

阮瑤抿抿嘴唇,起身告辭。

不過在她走出藏書樓之前,段公公的聲音傳來:“你若想嫁他,不易。”

阮瑤步子頓了頓,微微側身,語氣溫婉:“這是殿下要想的事兒,奴婢從來都是本分為人。”

段公公自動把這句話在腦袋裡翻譯了一下。

合著,太子沒有把這簪子的用意說清楚,就給人家戴上了?

這……

這倒是,頗有幾分婕妤娘娘的莽勁兒……不,是膽氣。

隻不過自己好像是不小心戳破了窗戶紙……

段公公輕咳一聲,緩緩起身,心裡想著,左右沒人聽到,隻當無事發生。

想來,太子他能處置好。

如今,段公公要先把過往這許多年的複雜心境理清楚,搞明白。

總不能再糊裡糊塗的活著了。

這邊段公公自我開解,那邊阮瑤卻是心裡亂的很,就連走路都是時快時慢。

幸而這次出門並沒有帶上夏兒,不然那個伶俐的小丫頭定然能看出眉目來。

碧玉發簪她也沒有簪在頭上,隻管捏在掌心,猶豫了半天也沒戴,而是踹到了懷裡。

這時候要過一道月拱門,結果剛一邁過門檻,阮瑤就頓住步子。

如今日頭偏移,她能看到牆上有另一個人影。

有人在跟著她。

殿下派的人嗎?

不,不會,殿下身邊的親衛皆是能人,想來不漏行蹤。

想來這會兒跟著自己的必然是另有所圖。

阮瑤回身想要去找,可是那人影突然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