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2 / 2)

獨寵東宮 安碧蓮 10336 字 3個月前

趙弘用鬥篷把她裹起來,嘴角揚起,分外安心。

但是眼中,卻有精光閃過。

他早便知道董皇後有布置,也做好了那些刺客可能是對著自己來的準備。

沒想到,最後卻換了方向。

如今卻是效果更好。

孔陸救駕有功,前途大好。

刺客留了活口,董皇後必然逃不脫罪責。

東明宮上下都是清白一身,片葉不沾。

但趙弘知道,此事是對自己有利的。

有誰願意不言不語的為彆人作嫁衣裳?

而此時,有宮人悄無聲息的去往了壽和宮,跪在門前,聲音清晰:“娘娘,亂起來了。”

江太後微微睜開眼睛,卻沒說話。

而佟嬤嬤則是揮了揮手,宮人便悄然離開。

佟嬤嬤放下了茶壺,輕聲道:“太後娘娘當真不見見阮郎君嗎?聽聞他中了狀元,風姿也是一頂一的好。”

江太後笑了笑,卻隻是搖頭。

她從來隻認阮瑤,從不提阮唐,即使那也是自己的外孫兒。

甚至連親生女兒也不準備見。

因為她很清楚外戚之事,趙弘現在不在意,不代表以後不在意,要是阮家江家合作一處,便是尾大不掉。

佟嬤嬤知曉自家主子的心思,便一麵給江太後揉肩一麵道:“殿下不像是會計較這些的。”

江太後輕笑:“他不計較,哀家卻不能不多想些。世間事,最怕試探,最怕磋磨,索性就從根子上斷了,免得那許多麻煩就是了。”

佟嬤嬤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問出口:“今日之事,可要對太子言明?”

刺客,是董皇後尋的。

但是在傳話的時候出了岔子。

便是江太後親口吩咐安排的,便是為了蘭金池宴上護著趙弘,轉而將劍尖對準趙元霽。

她名義上的兒子。

江太後微閉的眼睛睜開來,臉上雖然還帶著笑,但眼中分明是涼薄透了的。

她擺了擺手,佟嬤嬤便停了動作,扶著江太後坐起來,在她身後添了靠墊,又遞上熱茶。

江太後隻是捧著暖手,並沒有飲。

因著身子不算好,故而太後殿內是整個皇宮當中最早用上暖爐的。

饒是如此,江太後也依然會覺得手腳冰涼。

偏偏她還不愛用帶味道的手爐,即使佟嬤嬤準備好,江太後也會自己偷偷放到一旁裝沒瞧見。

現在捧著茶,倒是舒服些。

漸漸的,微涼指尖暖了,江太後的聲音也舒緩下來:“此事不必提起。”

佟嬤嬤伺候江太後時間久了,膽子也大些,這會兒便略有些擔心:“奴婢怕有朝一日太子殿下知曉後,會與娘娘離心。”

江太後彎唇而笑,聲音輕緩:“放心吧,弘兒的心思比你我想的都要細的。”

說起來,過去數十年裡,這諾大皇宮,其實沒有一人是真正被江太後記掛在心上的。

皇帝趙元霽天性刻薄寡恩,江太後早早看破,所以從不把感情揮霍在他身上。

後宮中的女子們倒是各不相同,也有些是江太後看重的。

隻是前朝後宮之間總有聯係,加上趙元霽是個喜歡用妃嬪來牽扯朝臣的糟心脾氣,所以江太後不太和眾妃嬪親近。

假使是自己喜歡的性子,靠的太近,恐怕會招來皇帝猜忌,反倒對人家不好。

但要是自己不喜歡的,江太後更是懶得多看。

至於皇子們,江太後不曾親自撫養,更是沒有血緣關係。

臉麵上自然是能過得去的,演一演祖孫慈愛也不費勁兒,但是心裡終究是沒記掛過的。

江太後知道自己清醒過頭,成了涼薄。

但若非她這般脾性,隻怕在先帝在時就被後宮磋磨沒了,哪裡能活到今日?

與人隔閡,私下籌謀,拿捏住宮中局所,調|教好手上人脈,這便是江太後的生存之道。

如今她也不想改,不願改,也沒必要改。

想到這裡,她笑了笑,聲音輕輕:“哀家這脾氣早就成了型,對外人便罷,如今弘兒與瑤兒關係親近,以後少不得相見,那就沒必要裝慈愛,那太累人,至於這次刺殺的事情,也不用說,弘兒會有決斷的。”

佟嬤嬤沒問,但是眼中卻有不解。

江太後沒有吝嗇,直接說道:“若他猜不出是哀家,自然是諸事皆休,若能猜出是哀家,他也不會說什麼的。”聲音頓了頓,江太後捧起茶盞,掀開蓋子,眼前一片水汽氤氳,聲音也跟著模糊起來,“弘兒想要的是皇位,而哀家隻是要一份安穩,各取所需罷了。”

至於天家親情……

趙元霽做下的那些事情,江太後也漸漸知曉。

這種人想要親情,配嗎?

自是不配的。

既如此,江太後並不介意推一把。

把他從龍椅上推下去,把弘兒從下麵拽上來。

江太後笑道:“米已成炊,木已成舟,且此事無論如何都是對弘兒有利,他隻會謝我。”

佟嬤嬤雖對太子殿下的脾性拿捏不準,但她這許多年跟在江太後身邊,見過自家娘娘被棄如敝履,也見過加冕鳳冠。

無論是高峰還是低穀,總歸娘娘說的都是對的。

於是,佟嬤嬤安了心,臉色也舒緩下來。

江太後瞧著她直笑:“你就是喜歡操心。”

佟嬤嬤笑著福了福身:“娘娘待奴婢好,奴婢這輩子都要操心娘娘的。”

江太後又捧著茶喝了一口,神色格外安穩,好似外麵的暗流湧動都沾不到她的半點衣角。

過了一會兒,江太後便道:“等事情差不多了,你便去給瑤兒捎個口信,把放在皇後明粹宮與許妃玉絮宮的暗線都告訴她,必是有用的。”

佟嬤嬤雖不解其意,但還是應下了,隻是問道:“不知何時是差不多?”

江太後沒說話,隻是看了看窗外。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候,便有宮人快步走來。

江太後喜靜,但宮人的鞋子卻都是厚底的,來去多有動靜。

這會兒便有人在門外停下,卻不開口,隻是乖乖站著。

佟嬤嬤便走出去,耳語幾句後才折返回來,對著江太後低聲道:“太醫院的消息,此刻並未傷到人,但陛下躲避時脊背磕在龍椅上,怕是有礙行動,皇後娘娘驚嚇過度,已經被送回了明粹宮中。”

江太後抬了抬眼:“送?”

佟嬤嬤聲音低緩:“該是軟禁了。”

若隻是送歸,讓宮人抬回去就是。

可這次卻是侍衛送回,還把明粹宮圍了。

明麵上是皇後受驚,要養病症,可實際上,隻怕是禁足宮中,後麵另有處置。

江太後聞言並不意外,她隻是輕飄飄的說了句:“傷都要讓龍椅傷,哀家那皇兒就連受傷都要挑個最尊貴的法子。”

佟嬤嬤知道自家娘娘是說了個笑話,但她沒敢笑。

江太後也不強求,隻管扶著她的手站起身來,聲音輕緩:“既如此,也不用你去找了,叫瑤兒來哀家宮裡吧。”

“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