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結束得非常快。從受理、到開庭、再到審結, 一共隻用了區區十天。林家老兩口作為主謀被判得最重, 但考慮到兩人年事已高、體弱多病,林老太太又瘋瘋癲癲的, 所以法官最終判決讓兩人住進龍城郊區一家當地政府所屬的半□□性質的醫院。
這就是這個架空背景的神奇之處了。明明許多法律條文都還不夠完善,但偏偏這種類似現代保外就醫的處置方法卻存在。
不過林家老兩口可以不用入獄,但其他人可沒這麼好運氣。林家大伯母徐麗萍作為與二姨太直接接觸、並且親手提供了藥材給林家兩個姨太太的幫凶, 被判入獄10年。另外還有幾個與事件有牽連的傭人也被判入獄兩到五年不等。不過在此事中, 林家大伯林慶堂卻因為徐麗萍一口咬定他沒有參與,所以逃脫了處罰。
二姨太在三姨太死的那天晚上,也懸梁自儘了。死前留下一封遺書, 懇求林家照顧她的小女兒。
至此,林太太的仇終究是報完了。
“我該謝謝你。”龍城城內最大的湖邊是鱗次櫛比的商業區。位於某間餐館二樓視野開闊的露台上, 林之筱給自己倒滿茶杯,朝坐在對麵的陸簡舉了舉杯。
案子可以這麼輕鬆解決, 是陸簡的功勞。
“你不需要謝我。不過之筱,這件事你若是早告訴我, 你們兄妹也不需要自己費心查那麼久了。”把手中的酒喝掉, 陸簡今天似乎心情很不錯的樣子。“林太太的仇報了, 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回酈城啊,快開學了。”自家大哥今天去碼頭送彆那位舅舅大人了。“怎麼?難道陸少帥還不許我們兄妹回酈城?霸道了點。”
說著林之筱用手指點了點坐在對麵的陸簡。
聞言, 陸簡一笑。“你們兄妹回酈城我哪有理由阻攔?隻是林家現在這個樣子, 你們難道還要回林公館去住嗎?”
一夕之間,林慶石兩個姨太太自儘,分彆留下了三個孩子。其中二姨太留下的女兒林之英更是隻有4歲多一點。父母、大嫂被判入獄, 林慶堂更是憤而與林慶石斷絕了兄弟關係。現在就是說一句林慶石家破人亡,都不誇張。
“就算日後要靠你哥哥養老,但經此一事林慶石心中對你們兄妹不可能沒有半點介懷。畢竟是你們把舊事翻出,害得他親人入獄、林家名譽全毀。”雖然法庭那邊沒有公開審理,也沒有刻意讓人知道這件事。但林家在龍城盤踞多年家大業大,這樣的醜聞一出,還是鬨得滿城風雨。
全家上下一起謀害一個重病的兒媳婦,還被人家娘家大哥打上門要公道。林家在龍城的聲望,全毀了。
“後悔嗎?”抬手示意來端菜的人把菜式放到小姑娘那邊去,陸簡問。“如果不是你那天一定要把事情鬨上法庭。就憑攥著林家上下這樣大的把柄,你和你哥哥想做什麼,林家人都不敢說半個不字。”
“然後踩著林太太的屍體過好日子,用那種沾滿人血的錢嗎?”陸簡特地讓人給她端來的米飯裝在精致的小碗裡。水煮魚的盆子裡紅彤彤一片,夾起一塊白白的魚肉和米飯一起送進嘴裡,這就是人間美味。
“我們想好了,等回酈城我們會從林公館搬出去。哥哥可以在外麵租個房子,我等開學之後去學校宿舍住。”事情鬨到如今,他們兄妹再和林慶石一家住一起,確實也不妥當。
“最開始可能會過得拮據點,不過等一切走上正軌就好了。”自家大哥有工作,她可以勤工儉學。這個時代的大學生還是少見的,隻要他們不揮霍肯努力、好好奮鬥幾年,可能比不了林慶石那麼富有,但吃穿不愁總是沒問題的。
這個回答可以說在陸簡意料之中。
林家這對兄妹說嬌貴,那是半點都不委屈他們自己。可若說灑脫,卻也少有人比得上。
林家那樣龐大的家財,聽起來這兄妹竟是半點不在乎能不能繼承到了。
“所以說陸簡,你今天敞開吃。畢竟等你下次見我的時候,我可能就請不起你吃這麼好的東西了。”今天這頓飯是林家大伯林慶堂捏著鼻子,說要感謝陸少帥明察秋毫——其實就是怕陸簡又出什麼幺蛾子,把他也弄進去——請的。
聽這話,不僅陸簡被逗笑了,就連站在一旁的韓禮都樂了。
“之筱,你對判決結果沒有不滿意嗎?你那位大伯林慶堂可是全身而退。”陸簡絲毫沒有吃人嘴短的自覺。雖然今天這頓價值不菲的大餐是由林慶堂付錢,但他半點也不在乎。
“徐麗萍一口咬定林慶堂不知情,又沒有證據直接證明林慶堂參與了當年的事。這也沒辦法。”聽陸簡提起,林之筱稍稍歎了口氣。徐麗萍維護丈夫的態度堅決得近乎不管不顧。也沒有人證或者物證能證明林慶堂有罪。法官判其無罪,合乎法理。
她心中雖有點遺憾,但也不是一定非得讓林慶堂和徐麗萍一起進監獄才好——林慶堂當年究竟有沒有份參與,她畢竟也不知道。
萬一人家真的不知情呢?
“你那位大伯究竟有沒有份參與確實不好說”,又或者林慶堂和林慶石一樣,看出了什麼但沒說破、也沒阻止。“不過你那位大伯母真是個傻的。”
“哦?怎麼說?”看著陸簡那副故意做出的高深莫測樣子,林之筱很給麵子得捧了場。“你知道些什麼?”
挑了挑眉毛,陸簡卻不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