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修不知道,顧承安這麼粘人。
從發現他在看刑法之後,顧承安就一直圍在他身邊,問:刑法有什麼好看的麼、怎麼利用刑法賺錢、刑法有什麼漏洞可鑽、你看得懂刑法嗎?
前麵幾個問題讓寧修無語,最後一個問題更無語。
寧修:“你很缺錢?我敢教,你敢學嗎?”
顧承安說:“你的水平……還是算了吧。我還不如找顧承澤。”
寧修說:“顧承澤難道違背刑法了?”
寧修就這麼隨便一問,顧承澤的上位之路艱難險阻,啃一預料到一定運用了什麼雷霆萬鈞的手段。那段時間寧修忙著學業與工作,對顧承澤的經曆不是那麼了解。但他知道,就算真的有些曖昧,律師團也一定會讓一切合理合法。
誰知顧承安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大哥死了。”
顧承安的大哥,是原配夫人的兒子,聽說卓爾不凡,是當作繼承人來培養的。結果不知道出了什麼意外,死了,否則應該是輪不到顧承澤的。
寧修停頓了一下,說:“說這種話,要慎重。”
尤其他還是顧承澤的人。
顧承安看著寧修,說:“你會打小報告?你告訴顧承澤我也不怕,他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
寧修感歎道:“豪門。”
顧承安看見寧修的表情,莫名覺得這個笑彆有深意。像是帶著一絲嘲諷,又像是什麼都不在意。
顧承安忍不住說:“我怎麼覺得,你沒那麼喜歡顧承澤?”
寧修詫異道:“喜歡啊,為什麼不喜歡?你哥長得帥,有能力,氣質好,還有錢,誰會不喜歡他?”
顧承安問:“那你喜歡他什麼?”
寧修想了好一會兒,覺得顧承安在問廢話。上麵這幾個詞,哪一個不是動心理由?
可他不是因為這些事情才喜歡顧承澤的。
寧修眼前浮現出十幾年前的一幕,然後出了神。
就在這時候,身後忽然傳來顧承澤的聲音。“寧修。”
語氣沉穩乾練,但寧修還是聽出來了一絲驚訝。
他就知道,張秘書在替老板邀功呢。
寧修轉過頭看向顧承澤,說:“顧先生。”
顧承澤皺著眉頭,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顧承澤才看到顧承安似地,說:“頭包紮好了?去上學。”
顧承安說:“你早上說今天不讓我上學。”
顧承澤說:“哦,那就滾遠點。”
顧承安:“……”
顧承安又看了寧修一眼,寧修非常安靜,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微微仰著頭盯著顧承安,顧承安忽然覺得他的視線很好看。
顧承澤又用護食的眼神瞪了顧承安一眼,顧承安隻好灰溜溜地走開。
顧承澤摸了摸寧修的耳尖,說:“你怎麼在這裡?”
話剛問出口,顧承澤就想起來什麼。
他離開的時候,忘了給寧修鬆綁了。
於是補充了一句:“是張秘書送你過來的?”
寧修點點頭,又舉起手臂,說:“我在打吊針。”
寧修手腕纖細,皮膚也白,針紮進肉裡,鼓出來了一個小包,顧承澤看著竟然有些憐惜。
顧承澤說:“小東西,還學會賣慘了?”
寧修就隻是笑,不說話。
顧承澤看著寧修的表情,一顆心緩緩地放了下來。寧修看起來沒生氣,沒計較尚泉那個包,也沒計較自己中途離開。
話又說回來了,寧修有什麼立場計較?他不過是自己花錢養的金絲雀罷了。
顧承澤又想起他在病房門口聽到的,寧修用恬淡的語氣說:……還有錢,誰會不喜歡他?
顧承澤知道大多數情人都是因為這個才貼過來的——就算後來動了心,前期也大差不離。顧承澤之前從沒在意過任何一個情人,倒不如說,如果每個人都這麼想他還省事不少。
可為什麼,寧修這麼說,他就這麼生氣呢?
顧承澤想了想,覺得是因為寧修親口說的,竟然被自己聽到了。就算真這麼想,又有哪一個金絲雀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說呢?
這樣想著,顧承澤忽然意識到,寧修不像表麵上這麼乖巧——這麼順口,寧修是不是對很多人這麼說過了?
他跟過彆人嗎?也這麼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