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江浩也依然沒有出現。
陸薔薇順利回到家裡。
往常就不怎麼寧靜的陸家今天尤其吵鬨,陸薔薇走到門口,就聽到門裡一陣踢裡哐啷的聲音。
陸薔薇眉頭微皺,正疑惑發生了什麼,馬愛玲的大嗓門順著門縫飄了出來:“賭賭賭!每天就知道個賭!這個月你往家裡交了多少錢,還要問我要?告訴你,我一分都沒有!”
馬愛玲說完,又有一個年長的女聲唉聲歎氣道:“你吵他做什麼?他也不是故意要輸的。”
馬愛玲冷笑:“那他倒是給我贏一回,回回都輸,怎麼的,人家老板針對他?”
房間裡短暫安靜下來。
借這個機會,陸薔薇推門而進。
狹小的客廳裡站了三個人,一個是氣勢洶洶,手裡還拿著把菜刀的馬愛玲,另一個則是方才說話的年長女聲,也就是陸薔薇和陸瑤的奶奶;最後一個……
陸薔薇用餘光瞥了他一眼,而後飛速地收回眼神。
男人叫陸振風。
和大名鼎鼎的澄江市首富同名同姓。
然而,同名不同命。
首富陸振風白手起家,從小到大都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大學期間,他同兩個同學一起創辦了如今的辰風集團前身,從一個小小的工作室,發展為如今的互聯網行業巨頭;而眼前的陸振風,高中學曆,胸無大誌,前半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終於得了陸寶貝以後,他的人生和賭博酗酒捆綁在了一起。
陸振風又賭輸了。
這一次不是簡單的小打小鬨,而是讓追債的人追到了家裡。
客廳本就不算白的牆壁上,被債主潑了血紅的油漆,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地板上一堆玻璃碎渣,陸振風站在這堆玻璃渣上,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
見到陸薔薇,三個人的矛盾衝突仿佛終於有了宣泄口般。
陸老太瞪了一眼她,質問馬愛玲:“這個吃白飯的怎麼還在家裡?”
馬愛玲不甘示弱:“就憑她姓陸。”
陸老太啐了一口唾沫:“賠錢貨——”
“你罵誰?”馬愛玲提起菜刀就要和她對砍。
陸老太嚇得退後幾步,不住念叨:“瘋婆子瘋婆子,娶了你真是我們陸家的大不幸。”
陸薔薇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時,陸振風卻突然抬起頭來,用通紅的眼睛看著她:“養你長大的陸家是不是很有錢?”
陸薔薇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上輩子,陸振風就同樣對她開過口,甚至,還背著她找過那個陸家。
陸薔薇冷靜道:“我和他們已經沒有任何聯係了。”
其餘三人均是一怔。
陸薔薇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不想再多做回應。
身後,陸振風的聲音如影隨形:
“你後爸那麼有錢,讓他給你一點又怎麼了?不要很多,一百萬,一百萬總可以了吧?”
哐當一聲——
陸薔薇前腳進門,後腳,陸瑤臉色極臭的把門狠狠摔上。
陸薔薇驚訝地看她。
陸瑤張嘴就罵:“真是臭不要臉!這麼大個人,指望賣女兒賺錢!”
陸薔薇眼神不由得溫柔幾分。
陸瑤在房裡罵了幾句,氣哄哄地帶著耳機上床玩遊戲了。
雖然她耳機的質量不好,偶爾也會泄露一點聲音,但比起門外仍然在吵鬨的一大家子,卻已經算是好了太多。
**
一直到晚上十點。
陸薔薇坐在書桌前,卷子上乾乾淨淨,一個字未動。
她終於發現,原來自己不是一個能在任何環境下都可以專注學習的人。
陸瑤下來上廁所,看見她空白的卷子,問:
“你怎麼不寫?是不是太吵了?”
陸薔薇抿著嘴唇,輕輕點了點頭。
陸瑤顯然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她嗤笑了聲:“彆指望這個家會安靜。”
陸薔薇問她:“每天都是這樣嗎?”
“那必須啊,可能偶爾一天會放假吧。”陸瑤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斜著眼看陸薔薇,“聽我一句勸,你要是真的想好好學,最好還是回你那個家吧。”
陸薔薇沒有反駁陸瑤。
她知道,就算她告訴大家說,她真的和那個陸家已經完全割裂了,也沒人會信。
可陸瑤所說的情況,也確實是實話。
陸家人多口雜,一到晚上,不是陸寶貝又鬨了什麼事,就是陸老太又和馬愛玲開始吵嘴,偶爾陸振風還會帶著幾個狐朋狗友回來喝酒,把家裡搞得煙熏酒氣。
對於習慣了安靜的陸薔薇來說,陸家絕對不是一個能專心學習的地方。
她現在身上的學習任務又重,總不能每天都等到深夜,所有人都睡了,再去陽台開台燈看書。
想到這裡,陸薔薇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她要搬出去住。
**
“神先生,您覺得我的選擇是對的嗎?”
陸薔薇在心裡問道。
搬出去住的優點是很顯而易見的,與之相對應的是,風險也很大。
最關鍵的風險就是:陸薔薇的存款能否讓她堅持到考試成績得到大幅提升,學校發獎學金。
陸薔薇有些拿不準自己的實力,於是她打算問問全知全能的神先生。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神先生給她的回複是:
稍等,我送你套彆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