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暗叕叕的觀察了季承澤好多天, 看著他從一個陰鬱病嬌暗沉男一步步變成了陽光開朗花美男。
頭發短了, 眼神亮了, 表情多了，笑容也多了。
以前周身常年縈繞不散的黑氣隨著每一次的笑容，每一次和同學的互動, 每一次隨手的幫忙而漸漸消散，隨之而來的, 是他身上越來越多的生氣和活氣。
黑化值和危險度也在慢慢減少。
任務進度值以長勢喜人的速度在一點點增加。
與此相對的，是黑皮筆記本上的字跡越來越多，-100，-1000這幾個數字慢慢侵占了三分之一的頁數。
101看著主人又在筆記本上新添的一行字--參加化學競賽, 獲得G時第一名-1000而陷入了沉思。
它似乎懂了, 又似乎不太懂。
“主人。”它叫了一聲, 將自己的疑惑通過這一聲短促的稱呼傳入了女孩腦中。
白芷放下筆, 看了一眼窗外, 鬱鬱蔥蔥的喬木樹一路筆直的延伸到新翻修的體育場邊上，上麵剛鋪不久的橡膠跑道色彩鮮豔明亮, 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微光。
一側寬敞開闊的籃球場上, 一群穿著背心的少年在陽光下肆意的揮灑汗水，旁邊的觀眾席上不時的傳來女生的助威加油聲。
幾乎都是衝著那個身材削瘦的單薄美少年去的。
“季承澤，加油！”
“帥呆了, 好帥啊, 怎麼有這麼帥的人。”
聽到聲音的少年百忙之中衝著觀眾席回眸一笑, 然後用力一躍, 攔住了對方的進球，轉身投給了自己的隊員。
“啊啊啊啊！”
身後又傳來了激動的興奮的衝破雲霄的喊叫聲。
季承澤悄悄勾起了嘴角，和投進一球的隊友撞了一下肩膀，抹了一把額頭，繼續全身心的投入了下一次的角逐。
“101，你覺得現在的季承澤怎麼樣？”白芷收回視線，淡淡的問了自己的係統一句。
101想了想，“挺好的。”
“朝氣蓬勃，自信飛揚，陽光帥氣，現在已經榮升一中的帥哥排行榜的第一名。”
101將這段時間對季承澤的觀察結果總結了一下，“照這樣的發展趨勢下去，主人您完成任務的時刻指日可待。”
說到這裡，101的語氣都充滿了與有榮焉，它家主人還沒怎麼行動呢，這任務已經快完成了。
要是它家主人認真起來，就沒其他製裁者什麼事了。
101喜滋滋的想。
白芷的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在桌子上有韻律的敲動，嘴角勾起，聲音冷漠，“不，還差的遠。”
101：“？？？”
白芷道：“季承澤的情況並沒有我們到的這麼樂觀，想要絕了他滅世的念頭，任重而道遠。”
101露出了洗耳恭聽的姿態。
“人之初，性本善。”白芷頓了一下，似是在組織語言和思路在描述他這種情況，過了片刻後才接著道，“一個反社會型人格障礙的形成，需要很多種因素，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家庭和環境。”
“季承澤父母在他三歲那年離異，後母親改嫁彆的城市，一走之後便了無音訊。季承澤被判給了父親撫養，可他父親因為工作的不如意和家庭的不圓滿而常年酗酒，經常酒後毆打他不說，最後染上了賭博，後來更是借了高利貸，被放債的人逼債狠揍了幾頓後便逃到了外省，這麼多年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一點音訊都沒有。他身邊就隻剩下一個年老體邁的爺爺相依為命。”
“為了給他爸爸還債，季爺爺將家裡的房子賣掉了，將季承澤接回了自己的老房子，祖孫倆靠著他的退休金生活，身體沒出毛病之前還開了一個輔導班教孩子學習。”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一下季爺爺了。
季爺爺退休前是一中的化學老師，一輩子育人無數，桃李說不上滿天下，但也能滿城了。
他平時待人和氣，教學認真，遇上有困難的同學和鄰裡更是毫不猶豫的施以援助，在他的言傳身教下，季承澤因為幼童時期受虐待而造成的心理陰影漸漸的被驅散乾淨。
說實話要不是季爺爺和季父不住在一起，並不知道兒子對孫子的獸行，季承澤小時候也不會受那個禽獸父親那麼多的毒打。
但命運仿佛看不他不順眼似的，在他剛剛感受到了生活的幸福，身心的傷痕得到治愈後，家裡的頂梁柱--爺爺病了。
腦淤血導致的中風，在背鄰居送到醫院緊急搶救後，命雖然救回來了，但人卻癱了。
那時候季承澤才十歲。
認識的人看著這一老一小都發出了沉重的歎息，然後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幫扶了他兩年。
魚的記憶有七天，人的記憶也不見得比它長多少。
兩年後，大家看著毫無起色每天還要花大把的錢吊命的季爺爺，無奈又羞愧的收回了他們的善良和幫助，漸漸變得漠視涼薄。
不是他們不想幫，而是實在幫不了。
他們都是普通人，都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親人孩子要養活，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幫季家一時，卻不能幫他們一世。
這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
白芷很理解，也很讚同。
若是人為了自己的一絲好心而讓妻子父母跟著受累吃苦，那是對他們的不負責，對他們的不公平。
善良，也是要分場合和條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