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戰場(1 / 2)

白西月嘗到了血的味道。

溫熱的, 彌漫在她的唇齒之間,帶著令人作嘔的腥氣。

她的眼神有瞬間的清明, 又轉為更深的狠厲。

她已經很努力的想要活下來了。

很努力的去改變自己能夠改變的,隻是為了活下來而已。

而世界忽然變得不知道真假變得迷幻起來。

她發狠咬的毫不留情,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這一片皮膚。

裴逾洲僵硬著身體, 卻沒有推開白西月,身體慢慢的放軟,忍著疼痛。

他依舊耐心的梳理著白西月的頭發,嘴角噙著笑容。

隻要是白西月給予的,哪怕是疼痛,他也會全盤接收。

裴逾洲被咬的地方已經血肉模糊,白西月終究隻是個普通人,不具有猛獸一般的把人喉嚨咬破的能力,

她殺不了他。

“我恨你。”

白西月的聲音啞啞,聽到了裴逾洲的笑聲。

“我知道。”

裴逾洲握住了白西月的手, 不顧白西月的意願,和她十指相扣。

“就算你殺了我,你也沒辦法從這裡逃出去。”

裴逾洲完全不介意自己血淋淋的脖子,親了親白西月的眼角。

這裡是他為她打造的完美的囚籠。

幾十年內不會有人能夠找到這裡,不會有人能夠發現。

裴逾洲的嘴唇是溫熱的,但是白西月卻覺得冷。

那冷意順著她的骨頭縫鑽進,纏繞在了身體各處。

惡心。

太惡心了。

這種病態的偏執的毫無自由的愛。

白西月睜著眼睛,幾乎可以想象到以後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麻木的失去希望的自己,想想便覺得齒冷。

絕對不要那麼苟延殘喘的活在彆人的陰影裡。

當被磋磨去所有的鋒芒的和棱角, 變成乖順的依附於人的木偶,變得遲鈍怯懦,變的蒼白虛弱,白西月光是想想,都覺得喘不過氣。

在最開始的時候,她沒想過要這樣。

但是在現在,她真的很想殺了裴逾洲,就這樣咬破他的喉嚨,讓他變成一具沒有生氣的死屍。

腦海裡似乎從沒有過那樣一個係統存在著,好似之前的被拯救之前做過的任務都隻是她內容冗長的夢境。

可沒有幻想會那麼真實,真實到她可以觸碰到彆人的體溫,真實到她可以感覺到被殺死的疼痛。

但她怎麼會突然被拋回來了呢?

就算那隻是一場圖謀不軌的遊戲,也不應該以這樣潦草的方式結尾,沒有後續。

“在想什麼?”

裴逾洲看著她沾滿了鮮血的紅唇,看著她眼裡不曾熄滅的火焰。

真好看。

裴逾洲在快要親上去的時候,白西月卻偏開了頭,讓他的唇擦著她的臉而過。

裴逾洲也不惱,就這樣親在了白西月的臉上。

他眼裡的執拗和深情,讓白西月看了便頭皮發麻。

矯枉過正,過猶不及。

白西月是想要讓人愛她的,誰不想有一個人可以全心全意的愛自己呢。

但要的那種愛,是適度的,而不是像這樣,像一塊沉重的鐵,強行的壓在她的身上,讓她喘不過氣。

白西月何嘗不知道偽裝乖順可以讓自己少受些磋磨,但是她偏偏不願。

在最開始被關進來的時候,裴逾洲不曾折磨過她。

他隻是將她丟在這黑暗狹小的環境裡,被束縛著四肢,麵對著無邊的孤寂。

白西月覺得這不是愛,這是折磨。

她知道裴逾洲想看到什麼,想看到她徹底崩潰,想看到她離不開他,將他當做唯一的憑依。

白西月忍著,忍到自己都恍惚。

還好有那個係統忽然出現,讓她得以喘一口氣。

否則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變成裴逾洲想要的樣子。

“月月,我愛你。”

裴逾洲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像一個幽靈。

這個幽靈不停地在她的耳邊訴說著愛語,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

有時候聽著聽著,白西月都要被洗腦了。

白西月有些倦怠的閉上了眼睛,感受到裴逾洲在輕輕地摸著她的臉。

巨大的無力感幾乎將她淹沒。

努力的想要去做到一件事情,卻怎麼也沒辦法完成。

白西月有些焦灼,又有些消極,混合起來變成了一種異常複雜的心情。

她不願意再去看這個世界。

不想就這樣死去,但也不想就這樣活著。

空氣安靜下來。

白西月想到了她來說分手的那天,那天是很普通的一天,和平常沒什麼兩樣的天氣,出發之前的事情記錄下來也覺得乏善可陳,彼時她不知道自己正處於危險的邊緣,隻當那是她生命裡普通的一天。

可一腳踏下去,風雲突變。

白西月討厭那種自怨自艾的感覺,也討厭現在無可奈何的自己。

她想著如果自己按照係統規劃的路,又會走向什麼樣的未知。

如果在係統說話的當時,按照它給的台階重新回檔去麵對那一切,現在又會是什麼模樣。

白西月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後悔,但現在一定不會。

舍棄了虛假的光明,回到了這暗無天日裡。

在這昏昏欲睡裡,白西月感覺到自己在不停地下墜。

再次睜開眼,麵前卻是一片米白色。

她撐著手坐起來,戒備的看著周圍。

這又是一個陌生的壞境。

“裴逾洲?”

沒有人回應。

白西月看著自己的手和腿,上麵白白淨淨,未曾有被鐐銬束縛過的痕跡。

這不應該。

難道又出現在了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