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寒門升官手劄 卷六一 14119 字 5個月前

原來這辣椒是從胡人走商身上買的,名字也不叫田狄所說的京城鼎鼎有名的簇生椒,而是胡人為了禦寒種出的變態辣椒,它還有一個比較中二的名字——斷魂椒。

先不提謝行儉他們聽到能免費吃菜的開心,隻瞧田狄聽這辣椒竟然不是簇生椒,那臉色臭的及其可怕,葉禮承和趙廣慎見此,笑的肚子痛得恨不得拍桌子。

下午上課時,五人皆被韓夫子罵了個狗血噴頭,“才進學堂一日就敢與同窗撕扯,你們還把老夫放在眼裡嗎?”

幾個小學雞都低著頭不敢言語,隻林邵白站出來澄清,“夫子,我們並沒有真正鬥毆,隻是與謝行儉他們切磋交流罷了。”

韓夫子氣的火冒三丈,“切磋交流?你當老夫沒看見,田狄!你是不是摞袖子了?謝行儉!你是不是與之對罵了?還有葉禮承、趙廣慎,你倆煽風點火,最讓我失望的是你,林邵白!”

“五人中數你歲數最大,雖是同窗,但你不應該起到規範表率嗎?上午才教的‘苟不教,性乃遷’,你和田狄從小就在一塊相處,為何平日你不多多規勸於他?讓他改改暴躁易怒的性子。”

林邵白臉色驀然一白,手指緊緊拽著衣角,一滴滴豆大的汗水從他的額角往下滴落。

“還有你,田狄,你彆以為縮著腦袋老夫就看不到你嗎?下次再無緣無故出言不遜就罰抄三字經。”

田狄趕緊點頭,小聲的說自己知道錯了,下次不敢再犯。

在韓夫子的虎目注視,田狄哭唧唧的向謝行儉三人道歉,謝行儉則握著田狄的手說沒關係,五人握手言和,氣氛一派祥和。

韓夫子欣慰的看著眼前同窗之間友好相處的畫麵,舒服的撫了撫胡須,轉身走上上首準備講課。

誰料,底下五人瞬間分成兩派,田狄和葉禮承以及趙廣慎立馬背著韓夫子偷偷豎起中指鄙夷對方。

等韓夫子轉過身,幾人又恢複正常,各個端著一副認真聽講的模樣。

待韓夫子轉過去,幾人又開始擠眉弄眼,如此反複,最後三人竟然真的和好了。

旁觀了全過程的謝行儉一臉無奈,這難道就是小學生之間的樂趣?

嘖,這樣的讀書時光也蠻有趣的嘛。

下午放學早,韓夫子交代每人回去臨十頁的大字,謝行儉和林邵白雙倍。

謝行儉和趙廣慎收好書箱和葉禮承打完招呼後,相伴往林水村走,剛出城門,遠遠的就看到謝長義往這趕,同來的還有趙廣慎的爹趙高頭。

“趙叔。”

“謝二叔”

兩個小孩喊了爹後立馬禮貌喊人。

謝長義和趙高頭‘誒’了一聲,然後詢問自家兒子在學堂習不習慣,夫子教授的懂不懂。

“儉弟比我厲害,夫子教的他都會。”趙廣慎下巴一昂,與有榮焉的和兩位長輩細數謝行儉在學堂的風光一麵。

謝長義嘴巴咧的極大,伸手想接過小兒子身上背著的書箱。

謝行儉搖搖頭,“爹,書箱我背的動。小寶已經長大了,不能事事都讓您幫我做。”

謝長義笑了笑,沒強求。

旁邊趙廣慎原想讓他爹背他,聽到謝行儉的一席話,頓時羞赫不已,立馬從趙高頭手上奪回書箱,氣呼呼的背好後拉著謝行儉大步往家走。

趙高頭有些懵,待反應過來時,不禁感慨兒子才讀一天書,就凍著體恤自個了,看來,這書讀的對。

謝行儉回到家後,看著大木桶漫顛顛的魚兒,問了他娘,才知曉下午的時候,村裡人把腰河的魚摸了。

每家分得的魚數量是按照每戶人家當年購買的魚苗比例分的,幸好這些魚苗是在他們家分家後下的,他爹也及時交了錢,不然今年他們家就分不到魚了。

腰河的魚品種不多,大概有草魚、鯽魚、鯉魚三種。

桶裡的大魚有三條,均是草魚,王氏說明日趕集要送到鎮上賣掉,鯽魚和鯉魚個頭都不大,數了數,都有十五六七的樣子。

“當家的,養五條新鮮的吃,餘下的醃了咋樣?”

王氏指著鯉魚和鯉魚,詢問謝長義的意見,要說一兩條她尚可做主,隻眼下數目龐大,她不敢亂作決定。

“醃製也行。”鯽魚、鯉魚刺多,買的人少,家常吃不了太多,隻能將其醃了,“家裡鹽夠麼?”

“還有半包左右,怕是不夠。”

“我上趙老頭家看看,他家前兩天買了些鹽。”謝長義當下就往趙家去了。

王氏和楊氏鑽進廚房準備晚飯,隻剩下謝行儉和蓮姐兒大眼瞪小眼。

蓮姐兒雖比他小兩歲,卻極為懂事賢惠。

“小叔叔讀書累不累?”小女孩歪著腦袋詢問。

謝行儉笑道,“不累。”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再累也要受著。

“怎麼會?”蓮姐兒驚訝,“娘說累的,說爹讀了一天就覺得累後不讀了,還說教書的先生是老頭?”

老頭?謝行儉強行把威武強壯的韓夫子帶入成老夫,不禁笑出聲,“算是老頭吧。”五十多歲在壽命短的古代確實是老年人的級彆。

兩人逗笑了會,就聽外麵王氏喊蓮姐兒去趕雞鴨進圈,蓮姐兒笑盈盈的跑了出去,謝行儉也跟著出了堂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謝行儉的房間除了床外,他爹還找了鎮上的木匠打了一套書桌椅,就擺在靠窗的位子。

桌椅刷了一遍桐油,摸上去手感特彆的舒服。令他詫異的是書桌上竟擺放著一個瓦罐,裡麵還插著幾枝綻放的野菊花。

想起剛剛離開堂屋時,蓮姐兒神經兮兮的和他打啞謎,料想這花是他放的。

野菊花不似菊花帶有香味,整個花苞小小的,盛開時是整個花心都打開,露出裡麵黃彤彤的花蕊,非常的有朝氣。

謝行儉寵溺一笑,觀賞完後便將書箱裡的筆墨紙硯有序的在桌麵擺開,拿出韓夫子給的字帖,坐在桌前認真的寫起大字。

他得趁著天還沒黑多寫點,不然到了晚上隻能點桐油燈,桐油廉價,他家尚且買得起,隻不過桐油光線暗淡,在燈下寫字怕是會弄壞眼鏡。

這時代可沒有配眼鏡的,若是以後眼鏡近視,他都找不到人哭去。

在古代近視眼同等於瞎子無疑,你要是因為近視而眯著眼看人,彆人還以為你這是看不起他的意思,這就得不償失了。

韓夫子給的字帖字體是楷體,每一張認認真真的臨下來得需五分鐘,再加上謝行儉一心想練就一手好字,因此花的時間更長。

中途王氏輕手輕腳的來過一趟,說是晚飯已經做好,一家子人就等他了。

謝行儉抬頭看看漸漸黑下來的天空,再看看還未臨好的大字,歎了口氣,“娘,你們先吃,我得先把夫子交代要臨的字臨好就過去,暫且不用等我。”

王氏欲言又止,看到小兒子坐在那認真寫字的模樣,心裡五味雜陳。

帶上門,王氏回到了堂屋。

“小寶呢?”謝長義問。

“小寶叫我們先吃,他要寫完大字再過來。”

“那就先吃吧,小寶的那份放灶上溫著”謝長義發話。

王氏望著桌上的魚肉飯菜毫無胃口,她湊近謝長義,“當家的,你說小寶這麼小,一回家就呆在房裡出不來,這,這身體吃得消嗎?”

“怎麼吃不消?”謝長義塞了口飯進嘴,“你太婦人之仁了,這可要不得。”

“我這是心疼小寶。”

“心疼也不是這個法子。”謝長義繼續吃,“我可告訴你,你彆去打擾小寶,小寶拜師的時候答應過夫子,要比旁人多努力些,三個月內要熟讀那些書的,不然就自行離開私塾。”

“啥?”王氏傻眼了,嚇得舌頭打顫,“這,這不是欺負我家小寶麼?”

“咋能說是欺負!”謝長義翻了個白眼,貼近王氏悄悄道,“夫子偷偷和我說了,說咱們家小寶什麼睿,哦,睿智,意思就是比彆的六歲孩子要聰明的多,說給小寶一些壓力是為小寶好。”

“那要是三個月沒讀熟咋辦?”王氏揪著心問。

“我相信小寶做得到。”謝長義莫名自信,笑的開懷,“你是沒見著拜師的時候,夫子問一個問題,咱家小寶說了一大堆,愣是把夫子說的一愣一愣的。夫子雖然沒明麵上誇小寶,但我冷眼瞧著,夫子是認同小寶說的呢。”

“小寶嘴皮子像你。”王氏這下才把心放回肚子裡,“行吧,你先吃著,我挑一些菜放灶上去。”

一旁一直默默帶蓮姐兒的楊氏聽到王氏要碗,忙跑到廚房拿來。

第二天一早,謝行儉和趙廣慎搭乘村長家的順風牛車趕去了鎮上。

在城門口與村長彆開後,兩人徑直往私塾方向走,剛偏離主街道,突然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兩人嚇得止住腳步,擠開圍觀的人群溜進去了一看,隻見一中年婦女坐在地上悲憤大哭,眼珠儘赤。

周圍的百姓議論紛紛。

“這是咋了?”

“說是她丈夫出事了。”

“啊——”難怪哭的這麼傷心。

有八卦的人問,“她男人出啥事,出了事在這街上哭也沒用啊!”

“這世道不公啊!”婦人突然仰天長吼一聲,聲音哀毀骨立。

一旁有些心軟的百姓忙上前拉她起來,婦人強撐著身子站起來,眼裡的淚水嘩嘩往下淌。

“你男人是不是受人害了,你有啥冤屈就說出來,我們給你報仇。”一男子義憤填膺的道。

“對,說出來!”有人附和。

“有冤屈咱們就告上衙門治害人精的罪!”

“就是,讓衙門抓人!”

.......

一時間,民憤四射。

中年婦女聞言淒慘一笑,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好似一頭暴怒的獅子,“衙門要是管用,我夫就不會死!”

“這......”有人敏感的察看事情不簡單。

“七日前,我夫應衙門的旨意前去河間郡服勞役,三日前有衙門的官差到我家,告訴我,說我夫死在了河間郡,領回屍體一看,胸口好大一個傷疤,這哪裡是死在勞役期間,明明就是他殺。”

婦人說到一半哭的差點抽噎暈過去,謝行儉與趙廣慎聽到“河間郡”三字皆呼吸一頓。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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