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寒門升官手劄 卷六一 4226 字 5個月前

府試來臨之前,大多數私塾的夫子都主張複課,雖然距離府試隻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畢竟“蚊子腿也是肉”啊,多學一天是一天。

第二天早上,因他來的比較早,學堂裡幾乎沒人。

謝行儉便沒像往常那樣去僻靜的拐角讀書,而是選擇在學堂後院的池塘邊小聲的背起書來。

他手捧著一本翻的極舊的《孝經》課本,踱著小步,在池塘邊來來回回走動。

背完原文,他繼續背他上課時在書邊做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注解,力求複習到書本的邊邊拐拐,一字都不放過。

新朝曆年來的府試考題比較偏向五經,除了單獨開設‘詩賦’卷,像經義和帖經所占的比例也比墨義高。

所以這段時間,謝行儉打算把五經書的內容從頭到尾認真仔細的擼上幾遍,在加強經義的理解基礎上,他還寄希望他做詩文的悟性能稍稍上升一個空間,不求鬥酒百篇,隻希望看到題目後,他能信手拈來幾句,當下便心滿意足。

大概過了兩柱香的功夫,私塾的其他學生們陸陸續續的往學堂這邊走來。

謝行儉合起書,正準備離開時,碰見不遠處恰巧有兩名同窗正往學堂方向趕,兩人邊走邊聊著。

“真是可惜啊,哪怕他娘遲上一兩個月再走,他童生名頭必定是穩穩的拿到手了,如今…”

“如今說這些有何用。”另一個人接話,“他娘沒了一個多月的消息,在這兩天早傳開了,要不是看在夫子的麵上,我聽說縣令恨不得直接將他銬進牢裡呆上一輩子。”

“縣試考中了又能如何?”開頭的那人言語間頗有些看熱鬨的嫌疑,“讓他過過癮罷了,如今關於他家中帶孝上考場這事,鬨的是人儘皆知,府試這關他鐵定沒資格再去咯,我估計著,他以後再想科考都夠嗆,畢竟謊報家喪,是科考的大忌。”

謝行儉腳步微滯,剛想上前問個清楚,卻聽學堂的上課古鐘敲響了。

回過神一看,說話的兩人早跑遠了,謝行儉顧不上打探消息,跟著急急忙忙的趕回學堂屋內。

進了屋後,上首座位的韓夫子還沒過來,底下的同窗們皆捧著書搖頭晃腦的讀個不停。

謝行儉抿緊嘴唇,心不在焉的翻開書本,看著看著,突然腦中閃過一道白光,他猛地站起身,四下尋找林邵白的身影。

視線所及之處,他看到的是同窗們皆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背著書,唯獨林邵白的桌椅空著。

他聯想起剛才聽到的那段虎頭蛇尾的對話,再比對眼下看到的一切,心裡不禁掀起驚濤駭浪。

望著林邵白空蕩蕩的桌椅,謝行儉麵上不免染上幾分愁緒。

今年,整個私塾隻有他,林邵白還有趙廣慎三人參加了縣試,他娘和趙廣慎娘都好好的,那麼就隻剩下林邵白他娘......

他和林邵白雖然相交不深,但畢竟有著同窗多年的情誼在。

他有時候很厭煩林邵白那副死要麵子活受罪的鬼模樣,但偶爾靜下來細想,其實他能理解林邵白的做法,無非是自尊心作祟罷了。

十五六歲的少年兒郎,誰都不願意在旁人麵前展現出自己最狼狽不堪的一麵,寧願自己過得苦一點,累一點,也不喜奢求彆人對他露出半分憐憫和同情。

林邵白就是這類人的典型,上次縣試結束後,林邵白就因他爹遞衣服這事,事後不知跟他說了多少遍感謝的話語,還一個勁的解釋確實是他自己忘了帶衣服,而不是因為沒衣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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