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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升官手劄 卷六一 7496 字 5個月前

回到小院,謝行儉直接暈睡在床不省人事, 到了夜晚, 身子就開始發熱。

摸著小兒子滾燙的額頭, 謝長義急的團團打轉, 便跑去藥鋪準備請大夫給小寶看看,一到藥鋪,謝長義傻了眼,發現藥鋪門口竟然被求診人擠得水泄不通。

問了才知道今天附近有很多考生都生了病, 坐堂大夫壓根輪不過來,就連抓藥的藥童都忙的焦頭爛額。

謝行儉擔心小兒子燒壞了腦袋,急的原地跺腳, 有人就給他出主意,說城南有家德善堂,也是個藥鋪, 隻是價錢有點貴,要是舍得銀子,可以去那邊試試。

謝長義聞言拔腿往外跑, 說話的那人抓住他衣服,提醒道, “德善堂離這遠, 這一來二去耽擱的很,你最好駕車去。”

謝長義拱手謝過,回小院的路上碰到路邊有枇杷樹,他隨手摘了些抱了回去。

隔壁房間的趙家父子聽到謝長義回來的動靜, 便披著外衣出來問他乾嘛去。

謝長義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憂心忡忡的道,“小寶從考場回來就渾身發熱,我剛去請大夫,誰知道那家大夫忙的很,我想著先熬些枇杷水給他降降溫,我等會去城南那家藥鋪看看。”

“你趕緊去城南,枇杷水我來煮。”趙高頭奪過謝長義懷裡的枇杷葉,揚眉揮手讓他抓緊時間出發,否則去太晚藥鋪就關門了。

“放心吧,謝二叔。”趙廣慎拍著胸脯保證,“我和我爹會照顧好儉哥兒的。”

謝長義見狀點點頭,立馬駕著牛車趕去城南。

這一回,謝長義很順利的將大夫請了回來。

德善堂的老大夫聽了謝長義對謝行儉病症的轉述後,命小廝配上幾副等會可能用的上的藥草,然後拎著箱子跟著謝長義來到租的小院。

經過一番探脈診查後,大夫抬頭詢問謝長義,“小公子最近是不是塗了很多藥粉?”

謝長義懵的張嘴“啊”了聲,回想起之前小寶說府試要用上驅蟲粉,他急急點頭,“買了點驅蟲藥,小兒正逢科考,說考房蛇鼠蟲蟻多,帶點藥粉放心點。”

見大夫了然,謝長義急得手腳無措,追著問道,“老大夫,可是我買錯藥粉害了孩子?”

“不是不是。”大夫連忙擺擺手,起身寬慰道,“藥粉是沒問題的,隻是你家小公子估計吸多了藥粉,感上幾分毒性罷了。”

“中毒?”謝長義驚呼,急切的道,“我還以為小寶是受涼發熱了呢,所以方才還煮了些枇杷水給他喝,這,這可有不妥?”

“不礙事。”大夫從藥箱配出幾服藥交給謝長義,“小公子體質特殊,一旦攝入藥粉過多,會出現氣血虛寒之症,與一般受寒毫無二致,因此你給他喝點枇杷水還是有用的。”

“果然是藥三分毒。”謝長義赫然,關心的問上一句,“那小兒是不是日後不能再用藥粉?”

“不是不能用。”大夫沉吟片刻,停下收藥箱的動作,回過身低聲叮囑道,“但能少用就儘量不用吧,一般來說驅蟲粉對人大都無害,可也有例外。比方說你家小公子就是這個例外,倘若用的時候,人遠遠走開,小公子定然不會有事,可那考房窄小不透風,小公子在裡頭呆上幾日就很容易出現眩暈之狀。”

謝長義點點頭,給了出診的銀錢把大夫送出門後,便跑進廚房煎藥。

謝行儉中途喝了藥又接著睡了過去,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

一睜眼,發現他爹趴睡在他的床側,謝行儉啞著嗓子喊了一聲。

謝長義揉了揉熬著通紅的雙眼,見謝行儉醒過來,立馬恢複精神湊上前,“小寶,你醒啦?感覺咋樣,有沒有好受點?”

謝行儉看著他爹滿臉的疲憊,又是心疼又是感動,悄悄的直起身子道,“爹,我好多了。”

謝長義站起身子,抖了抖僵硬的胳膊,順手摸摸謝行儉的額頭,感覺小兒子體溫已經恢複正常,便鬆了一口氣,開口問他可要吃飯。

謝行儉仰頭,舔著乾澀的嘴皮笑道,“飯暫時吃不下,嘴裡無味的很,隻想喝點粥。”

謝長義拍著腦袋,大唔一聲,“瞧爹糊塗了,你剛病好點,合該吃點清淡的。”說完轉身就鑽進廚房。

謝長義沒做過飯,光淘米這項就難倒了他,最後還是趙高頭出麵幫搞定。

謝行儉雙手捧著粥碗,邊喝邊聽他爹轉達大夫說過的話。

當得知他這次病倒竟是因為攝入過多驅蟲粉的緣故,他不由的哭笑不得。

考詩賦卷的時候,他寫著寫著發現考房上空飛來一隻大頭蜂,嚇得他差點兒就把筆給甩掉,穩住心緒後,他便把考籃裡剩下的一大包藥粉全倒在周圍,最後大頭蜂死了,他出了考場也暈過去了。

誒,謝行儉歎了口氣,這大概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吧。

喝完粥,謝行儉便催著他爹去補覺,他則是來到桌前,將這三天府試的考卷內容默寫下來。

府試考完,學子們陸續離開府城返家等消息,謝行儉因他爹要幫他大哥等胡商進城補貨的原因,便不著急歸家。

用了約莫一天半的功夫,他才將府試考卷的內容寫出了大概。

待墨跡乾涸後,他仔細的卷好紙張,出發趕往韓夫子的府城宅院。

此時,韓夫子正坐在書房裡與人談笑共飲。

“坤兒是我外甥,他出了事,我這個做舅舅的豈能袖手旁觀?”說話的男人聲音醇厚,字裡行間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韓夫子一愣,轉而笑侃,“恒之的意思莫不是我這當爹的心狠沒用,絲毫不管兒子死活,反倒是你,這個表的十萬八千裡外的表舅舅在幫他忙前忙後?”

被喚作恒之的男人噗嗤一樂,“得了吧,乾什麼作踐自己,你要想幫早就幫了,哪裡還輪的到我?”

韓夫子垂眸不語,男人歎了口氣,接著道,“你想讓他受點苦,多學點人情世故是好事,隻是你有沒有想過讓他辭官?”

韓夫子粗碩的手指沿著茶盞摩挲,聽到男子這話,心一緊,猛地抬手重重的擱下茶盞,憤聲道,“我何嘗沒寫信和他說過,可他一心沉迷官場,怎麼聽得進去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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