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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升官手劄 卷六一 7071 字 3個月前

“許如英她族兄前兩年投靠吏部尚書, 一舉從小小的京府通判升為五品典儀。”

羅棠笙冷笑, “吏部尚書孫之江與我爹爹是死對頭的事,在京城又不是多隱晦的秘密, 但凡去過京城的人都曉之一二, 你說她哪來的膽量?不過是想借惡心我羅家,取悅孫之江罷了。”

汀蘭聽到這話,麵露擔憂, 猶豫道,“小姐,那咱們對許如英下手, 豈不是給老爺找了麻煩?”

“你瞎操心!”汀紅抬手點點汀蘭的額頭,捂著嘴笑, “雁平縣遠離京城,那吏部尚書再有本事, 手也伸不過來。”

“汀紅所言不差,何況孫之江不敢把我羅家怎樣!”

羅棠笙將手中的話本握緊,嘴角梨渦蕩起,如水的狐狸眸微眯,漫不經心道, “許家既然是孫之江的走狗,許如英又妄想通過抹黑羅家來討好孫之江, 瞧這一冊一冊的話本,可想她花了多大的功夫,哼, 咱們可不能白白的浪費她的心血。”

“小姐的意思是?”汀蘭不解。

“將這話本快馬加鞭送給爹爹,告訴他,這是五品典儀許大人的族妹所寫。”羅棠笙神色微妙,聲音淡淡的,“爹爹看了後,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是。”汀蘭雙手接過,轉身出了院子。

“小姐似乎這幾日尤愛看這些話本子。”汀紅抿著笑,取來羅棠笙梳妝架邊的樟木小箱。

“打發時間罷了。”羅棠笙嘴上如是說,雙手卻寶貝似的抱著小木箱,眼角眉梢無不渲染笑意,全然沒了之前的冷冰。

“每每小姐覺得無趣時,不是進繡紡繡花,就是去後廚做上幾樣新奇的點心,如今小姐卻變了。”

汀紅眨眨眼,取笑羅棠笙,“小姐這兩日心思全在話本上,是日也看,夜也看,哪裡是拿它打發閒工夫,隻怕是愛上它了吧。”

說著,小丫頭跳起來搶走羅棠笙手上的折子,高聲笑語,“快讓奴婢看看,是什麼厲害的東西,竟勾了小姐的魂?”

“你是越發沒規矩——”羅棠笙忙站起來搶,紅著臉嗬斥道,“還不快還給我!”

汀紅撫掌大笑,覷見自家小姐鼓著腮幫子羞澀發怒,連忙福禮致歉,雙手交還書籍,嗔笑道,“給小姐便是,小姐何須說我沒規矩,等回了京城,老爺若知曉小姐看這些糟心的情情愛愛,定會回過頭來懲戒小姐。”

羅棠笙神色平靜,鎮定如初,“我隻在老宅這邊看看,又不帶回京城怕什麼!”

說著頓了頓,似笑非笑的睨著汀紅,“你和汀蘭嘴巴緊點,彆什麼事都往爹爹那傳,否則——”

汀紅喉嚨發緊,心道以往私下和老爺書信透露小姐的事,想來小姐早就知情。

羅棠笙容貌嬌俏秀麗,笑起來時梨渦深陷,一舉一動溫柔嫻靜,渾身恍若帶有一股雲霧般的靈氣。

隻她有時眼裡明明笑意濃濃,卻給人一種咄咄逼人的逼迫感,讓人不敢直視。

汀紅硬著頭皮,規規矩矩的屈膝,輕聲道,“奴婢省的。”

羅棠笙這才收起威壓,捂著嘴噗嗤一笑,“行了行了,瞧把你嚇得,趕緊著人把我屋裡頭的搖椅搬去院子,我等會去院子看會書。”

羅家的老宅足有百年的曆史,院裡栽種著幾棵粗壯的香樟樹,滿樹的樹葉蒼翠欲滴,風一吹,輕輕搖曳,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

羅棠笙坐在樹底下捧著書,如癡如醉的細讀。

過了好久,汀蘭過來添茶,見羅棠笙不知疲倦的翻看不停,忍不住勸道,“天色已晚,小姐歇歇吧,彆累壞了眼睛。”

羅棠笙聞言抬眸,這才發現夕陽落了半邊天,隨即揉揉眼睛,合上書頁,嬌笑道,“這清風書肆倒是個有趣的地,這月我有幸掏了本好書,如此看著看著竟忘了時辰。”

汀蘭寄話本回來後,汀紅悄悄的將她拉到一旁仔細的交代過,叫她彆在小姐麵前提老爺不讓小姐讀話本的事。

眼下聽小姐這麼一說,汀蘭覺得小姐呆在雁平縣,平日也沒什麼好友可以會麵閒聊,實在可憐的緊,隻好寄托話本來打發時間,這般一想,她索性將老爺的囑咐暫且拋之腦後。

“小姐以前不是說清風書肆的話本枯燥無味的很麼?”汀蘭不解,笑問道,“這會子怎麼又說它好?”

“今日不同往日,我瞧著像是換了寫手,風格與以前大有不同,也不知是什麼樣的妙人寫出這般妙趣橫生的故事。”

“小姐說它好,那它定然不錯。”汀蘭笑的附和。

羅棠笙笑的抻懶腰,捂著紅唇打起哈欠,眼眸長睫下垂落一片陰影,隱隱泛著淚光。

“今日不看了,你幫我妥善收起來,等我得閒了再看。”說著,轉身端起杯盞品茶。

*

在幫清風書院潤筆間隙,謝行儉決定拿著縣令的推薦信先去瀘鎮拜訪韓夫子。

不巧,韓宅大門緊閉。

守門小廝說韓夫子停了學生的課業,請假上京去了。

謝行儉捏著手中的推薦信頓時有些無措,他去縣學讀書的事,按理是要親自和韓夫子打聲招呼,畢竟韓夫子是他的蒙師,就此不辭而彆太不禮貌,枉為君子。

“夫子可說了他何時回來?”

小廝和謝行儉在私塾相識多年,他對謝行儉印象非常好,一聽謝行儉專門拜訪夫子,便和顏悅色道,“老爺臨走前除了安頓好私塾裡的學生功課,還特意跟小人提了小公子。”

“小人還未恭喜小公子中了童生呢!”小廝躬身笑著道喜。

謝行儉忙拱手,訝然道,“多謝,不知夫子說了我什麼?”

小廝直起身,嘿嘿一笑,“老爺吩咐說,倘若小公子哪日上門,要小人告知小公子,不必親自和老爺說,直接去便是,說什麼,事情他已知曉。”

說著,撓撓頭,困惑道,“至於知曉啥,老爺沒跟小人直說。”